杂侃泥腿

王文跃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在乡间很流行，特别是乡邻们有矛盾冲突的时候，总有人用上这句话。

    我总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不明白的原因是始终有鞋穿在脚上，尽管鞋子里有时候也会因为塞进砖渣礓石而硌脚，但清除杂物后，倍感穿鞋的舒坦。于是，勤劳不休，为一双鞋而奋斗。

   歪老七，岁数和我仿佛，论辈分他该叫我叔叔。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的老七很少有鞋穿在脚上，大人们对他家长的评论不一，有的说是孩子太多，做不过来；有的说是他母亲不太会做针线；有的说是懒惰让孩子们没鞋穿……无论什么原因，反正老七一年到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光着脚。光着脚走路也有好处，首先是练就了一双铁脚板，乡村小路到处都是蒺藜狗子、三脚猫，不小心扎在脚上要疼半天。老七不怕，走在这样的路上比穿鞋的还从容，一旦真有顽固，咬着他的脚板不撒嘴，他也是很随便地在地上一撮了之。大人们喜欢这样的孩子，认为不娇气的孩子会有出息。然而，老七让大人们失望了，因为有一天老七也感觉到毕竟穿起鞋比光着脚好，他开始抢伙伴们的鞋子穿，不给他穿，它就用锋利的牙齿去咬，在那个时候老七的名字有了修饰，前面加了一个“歪”字。歪老七长大了，成了腰圆膀阔的大小伙子，但他的性格并不像他的体型那样磊落，找茬生事、没理搅三分，不占到“十六两”决不罢休——十足一个狗食、泥腿。

   悉数歪老七的案案宗宗，人们就会发现大凡老七窘迫的实在过不去的时候，就会想着法地找点便宜。吃透了这点脾气，乡邻们能绕就绕，能躲就躲，绕躲不过就破点小财，免得招惹大是非。按他们的话说，自己的一双好鞋，无论怎样也不能沾上狗屎。乡邻的忍让纵使歪老七越来越牛歪，坑绷拐骗无所不为，直到有一天，他又光着脊梁、赤着脚在一大款家门前耍“三不值”，招来公安，他才意识到泥腿子越陷越深，也会葬送人生。

   老百姓真有琢磨劲，把一贫如洗的人群形容成光脚的，属于“无产阶级”。无产阶级大概也就是革命最彻底的阶级，他们具有穷棒子精神，革起命来可以生死不顾。歪老七打小光着脚板，练就了钢筋铁骨，从抢伙伴们鞋穿开始，又渐渐厚黑了脸皮，一个没有了廉耻的人很难有德行。

   泥腿子也是老百姓对滚刀肉的一种别称，这种人的特点就是混横不说理，在公众面前爱拔长筹，一旦发起飙来也会赤膊裸足。你说都是过日子的，谁有心思和这样的人玩游戏。泥腿子沾了光，宛然胜利者，殊不知把精神丢得精光。

   泥腿子和光脚的是同宗，只是程度的不同、危害的不同。其共性都是缺乏精神或丧失精神。

   人没有精神还能活得精彩吗？国家没有精神，还能活的有骨气吗？现在有一个小国也玩起了泥腿子。这让我想起了垂帘听政这段历史，少主年幼，不谙世事，不妨垂帘。假如垂帘，是不是就可以不必以生灵涂炭为代价而换取温饱，再说，人都化为灰烬了，物质有何用？不要忘记金达莱的火红有志愿军的鲜血，玩玩泥腿子可以，毕竟你还小，如果真的赤着脚耍穷横，小心让大人掴你的耳光。

   好了，不说了，免得挨朋友们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