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聪明惹的祸——《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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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广大农村还未走出物质匮乏的困境。那个时候不是盼望着过年就是盼望着谁家办事(红白喜事),父亲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厨子,村里有事更少不得他,因他的缘故,我多多少少都能吃上点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
一个初夏的正午,办事那家出殡队伍出发了。放在街口的那两袋饼干(不知道为何会有放零食的习俗),父亲拿起来,顺手给了我一袋,另外一袋给了旁边的一个小孩子,大概是怕别人说闲话吧。
我拿着那袋饼干高高兴兴的回家。母亲在院子前的空地上套被子(把盖了一冬的被子拆了,晒晒被芯,洗洗表里,再重新缝起来,这是村里古老的清洗习惯),我站在她旁边,小心翼翼的拆开袋子,独自享受着饼干的美味!这是一种久违的美好,自从有了妹妹,我就再也没有享受过独自吃零食的权利了,有了什么好吃的都是妹妹拿着吃,我偶尔嘴馋也只能偷偷的吃一两口。这种拿着整包饼干吃的感觉,像是我又变成了拥有特权的最小的孩子,那份独宠,很有优越感。
想到这里,就想到了妹妹,为了在母亲面前表现的很懂事,我说:“妹妹不在家,我就自己吃了,如果妹妹在家,我就不吃,我会让给她。”其实只是说说而已,内心是多么享受眼前的一切!
“嗯,你很懂事。”妈妈说完,就再也没有说话。虽然我得到了想要的称赞,但听声音,感觉不到母亲的欢喜。我抬头看她,发现她两眼噙满泪水,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那是妹妹被大姨妈领走不久后。
当时的我只是感到奇怪,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哭。长大后才渐渐懂得:那是骨肉分离的疼痛和思念。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如果当时懂得,怎么都不会在母亲面前提起妹妹,会尽量避免戳中痛点!现在想想,很是悔恨,骨肉分离的痛,本就痛彻心扉,又怎么能承受住伤口上撒盐呢?
年景不好,家里孩子又多,因为超生总是被罚款。恰巧大姨妈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母亲就想着让她领养一个,一来减轻家里负担,二来也帮助了大姨妈。最初是我被领走了,两三个月后,他们给家里写信,说我想家,父亲就把我接回来了,大姨妈说小的更好养,长大知道亲,妹妹就去了大姨妈家……
虽然后来由于妹妹太犟,大姨妈照顾不了,又送了回来,但在那些不能陪伴的日子里,天知道彼此有多么思念!
后记:
经济因素也好,观念原因也罢,那些错失的时光,已经定格在我们的人生中,时光不会倒流,人生不会给谁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努力和解:和父母,和自己,和那些个不愉快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