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二十年,我们还相会
(2011-09-19 20: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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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散文 |
再过二十年,我们还相会
二十多年前,正值花季的我们,从不同的县考入师范。
全班四十多名同学,都来自农村,都是全县中考的佼佼者,都是父母的自豪,都是全村的骄傲。自豪在农转了非,骄傲在全村终于有了第一个,或顶多第几个出息者。
我们自然也很高兴,高兴自己凭着勤奋或聪明,从此不用泥一脚水一脚地如父辈们从土里创食,而是将端上“铁饭碗”,也就是吃旱涝保收的“皇粮”了。而对于考上了师范,就意味着要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将从事“太阳底下最神圣的职业”,却没有过多地考虑。
师范三年,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生活学习皆有规律,很少混日子者。但并不是想到等自己走出校门再进校门时,会由学生变成老师的自律,而是学校管理严格,跟得上的得跟,跟不上的也得跟。
学校管理严格,自然是方方面面,单说学生谈恋爱一项,一经发现,轻者记过,重则开除,于是,极少有谈者。其实,学校管理严是一方面,那时的我们不如现在的孩子早熟,大多数还不知谈是另一方面,且应是最重要的一方面。因为现在的初中和高中,虽管得严上加严,但还是屡见不鲜,现在的孩子性早熟,应是重要的、不容忽视的一面,有时是人力无法遏止的。
少有谈者,毕竟是有谈的,我们班当时就有一对,毕业后结了婚,但当时是受了处分的。对于他们的受处分,同学们很少有同情的,而是鄙夷的多。倒不是同学们不善,而是风气使然。那时的谈恋爱,往往被视为风流。
不谈的,心也会有所动,心动带动行动,但心动的动静不大,行动的动静更趋于微尘扬沙,少有人知,甚至只是自知。或于背人时借个手抄歌词笔记本啦,或是不用背人于寒暑假时帮着扛扛行李啦(因便于管理,寒暑假时把行李从宿舍搬到教室,返校时再搬回),或是偷偷递个纸条相约到距学校不远的小河边说说话啦,仅此而已。主动者也许有意,被动者却往往无心。我便属于那无心者。
将近三年,他有心的帮助,大多被我无心地接受。直到临毕业,他才加重了心的力度,以纸条相约数次,但皆被我拒绝,因为,已二十岁的我已经开始懂得了男女之情,但懂了的我却无心与他。毕业后各回各县。他来过信,仍被我婉拒,从此音信皆无。
前两年同学会,他没来。那天,他来了,和他们县的也是我们班的另一位同学一起来的。晚上,我们县的几个同学和他们俩在饭店相聚。
握手。喝酒。问东问西,二十多年的人生路几句话便说完。还是喝酒。酒斟得很满,每次都是一饮而尽。饮尽的不仅是酒,还有那如昨的青涩岁月,更有那漫长的彼此断了联系的二十多年的酸甜苦辣。频频举杯,却不醉,兴奋中唱卡拉OK。你点,他点,我点,点的都是老歌。两人手持话筒,其余随唱,跑调的多,不跑调的也被跑调的带进了爪哇国。唱的已不是歌,是“已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举杯共祝愿,岁岁都平安”。
唱罢几曲,仍是喝酒。每次举杯,为的都是二十年前我们有幸得以相处的朝朝暮暮。
你记住的,我没记住。我记住的,他已忘记。正所谓,相同的经历不会有相同的记忆。但,你忆起一件事,我忆起一件事,便使那些已经走远了的、模糊的、年轻的身影渐渐清晰。岁月回头,年龄回归,不再年轻的心似有热血沸腾,不再年轻的脸如朵朵桃花别样红。忘了身处的境,忘了临迈进饭店门口还郁结在心中的淡淡的烦和忧,除了今夜的酒,除了酒中的情,除了声嘶力竭地歌,除了忘乎所以地笑,我真的不知,今夜,还会有什么?还能有什么?
夜已深,没人提出结束,似乎要把这好不容易找回的时光软禁在包房中。空了的啤酒瓶已无数,人却都清醒得说着二十年前的事如数家珍。说者是笑的,听者也是笑的,似乎那时的我们活得都是开心的。其实,那时的我们也有烦恼和忧愁,只是那时的烦恼和忧愁,在今天看来都是不值得的,都是应该一笑而过的。初临小河沟,溅湿鞋面,便蹙眉凝眸,等真的涉了水趟了河,湿了鞋,甚至湿了裤后,仅仅湿个鞋面,那算得了什么?
聚,终会散,明天,我们又都将回归各自的生活圈子、生活轨道,今夜,只是平静生活中一朵小小的美丽浪花。但,美丽不止在今宵,它会成为记忆之绳上小小的一枚珠,美丽到永久。
临别,我们反复唱着“再过二十年,我们还相会……”再过二十年,我们都已老,但,我们曾经共同走过的岁月不会老,会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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