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曾经毕业后失业的日子
Smpick
这是毕业后的第三次辞职,结清了所有财务,卷着全部的家当滚到了大街上,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幸的自由人。我裹着褥子躲在城市中心的一家建设银行的柱子后面过了一夜,半夜冷到脚趾往下勾,突然腿就抽筋了。第二天银行开门的小姐瞄我一眼就进去了,我认识她,曾经在她的前台处办过一张建行卡,并且开通了网上银行。我只用这张建行卡网上购物一次,买的正是这床褥子。
我从包里拿出一块大号的口罩扣在脸上,幸好我脸天生比较小,所以几乎要往下拽拽才能把眼睛露出来。托着家当狼狈地奔走在寒冷的大街上,拥堵的交通嘈杂得叫人纠结。我等了几次过不了马路,干脆一条道跑到黑,可终究躲不过陌生人的眼光。我的脑袋里没有目的地,也正是这样,才在刚一停下来时被一股陌生感撞得头昏眼花。我以为跑到了这座城市的郊外,其实只是途中不经意地转了几个弯。靠在报亭的电杆上点了一支“红杉树”,干燥的嘴唇黏住了过滤嘴,夹着烟屁股的双指从烟头上生掳了过去,烫得一张嘴,烟被弹到了地上。
摸了一下口袋,摘了架在报纸上的电话机,便再也忍不住了。忙乱地在嵌满灰垢的话机上拨了那个在心头千万次徘徊的手机号,寻呼声中我的胸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不做二不休。
电话没有打通。
我瞬时间明白不论在任何热情乃至激情的状态下,都不要忘记他妈的意外呀;算了吧,注定我的爱情也要无果而终。
我决定在对面和我年纪相当的小区里租一间房,不合租,设施基本齐全,价格要最低,非车库。
房子租到了,是车库!!我的资本根本没资格和这个社会讨价还价,所有的房东都用同样一句话回应我,“小伙子,一分钱不赚你的。”我心想,他妈的我是来还债的,钱都是你们的。
有伟人说过世界归根结底是我们年轻人的,这话没错,你也总能找到一万个理由说明这世界是我们的,但不一定是我的,不一定与你自己有莫大的关系。现在我觉得世界属于全人类每个能思考有逻辑重思辨处境可以全然不同的多细胞脊椎动物,只是从某种角度看,某些人有一杯羹,某些人有两杯甚至更多杯羹,羹多的总比羹少的好,羹少的总比没羹的好。资本论我没读过,但我已经知道世界其实很物质,物质根本就是上层建筑的本质!
接下来就是吃几天斋饭,再吃几天斋饭,然后下山。现实的压力就是,即便你剃了光头,也要不定期地再刮头;即便你离开了职场,也会不定期再返回到职场来。
报纸、网络、电线杆和门面小广告几天内一网打尽。
接下来的岁月是:
做了饭店服务员,发现周小胖每天偷吃的菜比他妈顾客还多,还往人家菜碟里留口水。
做了小区保安,发现左右眼视力悬殊,左眼看富,右眼看贫。左眼视力差,容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右眼视力好,不揉沙子,容易使人理直气壮抬高嗓门。
做了娱乐会所侍应生,发现真的有钱能使鬼推磨,男人兜里有钱就变坏。
做了企业老板司机,发现偷税漏税跟玩似得,老板每天都能回不同的家,有钱的各个都是皇上,没钱就是小贵子,皇上一出宫,你就喊起驾。
……
最后做了女人的丈夫,发现自己平庸了,但居家了。只要听到高速有货车爆胎,翻下货物的,就拉着孩子,跟着村民去哄抢,一大瓶洗头膏拎回来就管半年。
后来,总之,我们走过江湖卖过艺,吞过铁球练过气,我们都很平凡,却还算幸福。
回想那些年,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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