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步步惊心》书评

       我鼓起很大勇气，冒着被说是黔驴技穷的危险，用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做题目。在第三遍看步步的过程中，我本来拟好的题目是“只应碧落重相见”的，但是我最后看见，若曦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我会和孟婆多要几碗汤，把你们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允禵， 好好活着，把过去都忘了，忘记八……八……” 。然后自嘲，是啊，若曦当然是希望忘记的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如何用都不腻，或许正是人世间种种皆在初见时是美好的。若曦与十、九、八、十四、四、十三的遇见都比结局来得美好太多。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相遇，年华过尽，各置东西，贪嗔痴念，爱恨情仇，看尽沧桑变化，戚戚而终。

[十三篇。]

       原谅我有私心，把并不是男主的十三放在第一个写。这个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不羁的英俊少年，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温暖、干净的存在。

       若曦和十三在离别前的最后一段对话，若曦说，

      “被你强带出十爷府是我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事。”      

      “也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事。”十三如是温柔地回答。

       十三是被标志着“义”存在的，“情”是他身上美丽的点缀。

       突然不知道如何下笔，从他与若曦，他与四爷，亦或是他与绿芜开始。

       是月下弄笛的翩翩少年，无数个清冷的月夜有他哀婉的笛声飘过。比起紫禁城里的皇子，他更像是行游四方的少年游侠。从救出落水的若曦，强带她出十爷府开始，十三就闯进了我的心里。十三与若曦，成为我心里美好的存在。拼命十三郎，拼命十三妹。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大抵如此。

      为若曦打探四爷的喜好，然后被四爷发现；若曦和四爷之间的漏音墙；可以在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毫无犹豫的相信并帮助若曦。所有温暖的瞬间。

      为四爷幽禁十年，我要如何形容我的震撼，要有多少爱和勇气才能作下如此的决定，用一瞬间不到的时间。

      怎么能想象如何度过养蜂夹道十年的时光，本在青春灿烂之时。如何就让这个本来身体康健的少年，落下一身疾病。让十年仿若三十载，在他的生命中深深地刻下痕迹。

      青松，翠竹，明月，玉笛。

      呵，怕是连青松、翠竹也不得见罢。

      我是如何也不忍看见原本不羁清亮的眼神中掺揉进的淡然与哀愁的。

      若曦为十三在大雨中跪了有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谁又能用言语形容这是有多少的爱与珍重。会否亚于十三之于四呢，我不敢妄下定论，感情是不该拿来比较的吧。

      十年的圈禁，是若曦种下的因。没有丝毫的责怪，在寒宫中唯一温暖的目光。定会不离不弃。

      我似乎能明白若曦的笃定，

      “十三爷一定会来。”

      是如此不羁的少年，诗文歌赋，骑射驰骋，闻名于富豪子弟，该无数少女的芳心暗许吧。

      还记不记得大草原上敏敏的笑靥和舞步。

      是不是至死都牵挂着绿芜呢。

      十三说，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谢谢十三，始终不变的温暖和干净。

 

[十四篇。]

       我不敢去想十四，不敢去怀念十四。太深重太深重的哀伤与悲戚。

       十四无疑是桐华在整本步步中埋下的最沉重的一条暗线。像是十四对若曦的感情我找不到最精准的感觉，是爱吧。

       是爱吧。

       十四知道若曦不可能爱他的。所以，他渴望的仅仅是若曦能够给他像是她对十三那样的情感，这样对于他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在十四眼中的若曦大抵是永不可及的珍宝。他紧紧保护着自己对若曦的爱。

       我没有想到在若曦为了十三冒雨罚跪的时候，十四为了她居然在大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在这样所有人都要跟十三划清界限的时候，为十三求情。

       若曦激怒皇上，到了浣衣局后，所有人都应该远离她的吧。可是十四却三次向皇上请求赐婚。

       他说：“你在浣衣局六年多，我已经向皇阿玛求了三次婚，五十五年一次，五十六年一次，皇阿玛都没有答应。今日我又向皇阿玛求婚，求他就算是给我的赏赐，求他念在你多年服侍的分儿上，原谅你。再大的错，这么多年吃的苦也足够了，你猜皇阿玛告诉我什么？”

       他是笑着问的：“为什么？我就让你那么看不上眼？你宁可在这里为太监洗衣服也不肯跟我！”

       我无法想象十四心中是多少的悲痛，如此直率的他，居然可以这样笑着问若曦。我不敢去想象十四看着若曦的眼神，我怕太过疼痛，无法承受。

       想起曾经在蒙古帐中乔装的十四，他对敏敏说他爱上若曦的原因是听了若曦为他唱的戏。若曦以为，是十四为了配合这个谎言胡诌的。我也这么怀疑过。然而，其实是真实的吧，十爷寿辰时，若曦为十唱的《麻古拜寿》。然后骤然心痛，不是为十四唱的，并不是。十四对若曦的爱藏得太深，深到难以令人发觉。

       先是十三对四的情感，十四对八又何尝不是。为了护八，十四差点被康熙一刀砍死。我数不清有多少次十四怀着怒气警告若曦，不能辜负八。他对他、对她无穷尽的爱。

       那么，当若曦怀疑是他对八送给皇上的两只鹰动了手脚，他该是怎样的心情。我已经不懂得如何用词。

       西北战功的奖赏是一张赐婚的圣旨。他告诉若曦，如果有一日想要离开，就告诉他。

       “只要愿意割舍，二七必如所愿。”

       从来不敢奢望太多，最大的满足就是能够隔着屏风与若曦彻夜长谈吧。

       他问若曦，皇阿玛是真的把皇位传给四哥吗。

       若曦对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说：“我信你。”

       十四是最悲戚的人物，终了，他唯一能做的，仅仅是抱着若曦的骨灰罐，蜷缩在黑暗的角落，这样是不是就没有人再能夺走他的一点点温暖了呢。

      “皇阿玛临去，我未见上最后一面；额娘去。我也没有见上最后一面；如今我的福晋，你还要带走，你也欺人太甚！”

       所有极致的入骨之痛，怎么能让它们全都压在胤祯一人身上！天何不公！

       整本步步唯一的一滴眼泪，在此书将尽之时，十四落在若曦的眼角的泪珠。

       十四是一滴沉重不已的泪珠，重重地打在心上。

 

[四爷篇。]

       我一直不喜欢四，可是他却确确实实是步步的男主。这样一个深沉冷漠理智的男人。

       一开始是如何也不能想象他会是主角的。甚至到现在，我还是不能了解他是如何就喜欢上若曦的，当然也摸不透他对若曦的喜爱有多深。

      四喜欢木兰，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一贯冷峻少言的风格，在塞外围场教若曦骑马的时候是，在雪地里放开伤了脚的若曦时是，送给若曦雕琢成木兰的首饰时是，陪若曦淋雨的时候是，为若曦以身挡箭的时候是。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到桐华这样一个细微的伏笔，射出那一箭的是弘时，唯一一个后来被他贬为庶民的儿子。

      他是这样的理智，我一直不能理解，但是若曦懂。

      他为的是若曦和十三更加长远的未来。

      他最爱的弟弟在替他承受圈禁之苦，他最爱的人在暴雨中罚跪，再没有人能痛过此时的他。他只能独自站在家中的院子里，陪若曦淋雨。这是他所有的最多的爱，都在这里了。

      他报复了每一个曾经伤害若曦和十三的人，他终于能够保护他所爱的人了。

      知道曾经是若曦对八的警醒让他深陷危机，最终导致十三被圈禁。震惊、心痛，还有很多很多谁也无法描述的复杂心情。

      赢得了天下如何，额娘至死都没有原谅他，他没有见到若曦的最后一面。在十三撒手人寰后，全天下再也没有温暖了，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      由爱生嗔，由爱生恨，由爱生痴，由爱生念。从别后，嗔恨痴念，皆化为寸寸相思。不知你此时，可还怨我恨我，恼我怒我？紫藤架下，月冷风清处，笔墨纸砚间，若曦心中没有皇帝，没有四阿哥，只有拿去我魂魄的胤禛一人！相思相望不相亲，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曲阑深处重相见，日日盼君至。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若曦}

[八爷篇。]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用来形容八，再适合不过。

       天意弄人，他见到了草原上纵马奔驰的若兰，一见钟情。他终于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可是在揭开红盖头的瞬间，他就发现了，不是她，眼前的女子不是他爱上的那个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此等刺骨的冰凉。青山死了，他爱上的若兰也跟着他去了。每一眼，都是一阵直透心底的痛楚。

       “头白鸳鸯失伴飞。”当十四在他面前念起这首诗的时候，他喃喃反复的念，是他所致，竟然是他。

        谁又说得清八对若曦的爱呢，谁也无法知道爱的仅仅是若曦，还是只是对当初若兰的移情。只怕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本来应该送给若兰的凤血玉最终戴在了若曦的手上，那是他要送给他爱的女子的。多年之后，他亲手用墨砚砸碎了这只玉镯，碎了的还有他的爱和心。脸上不带任何情感地砸碎，没有余地。

        八这样温柔的男子。若曦入宫后，每年初一的清晨，差人为她送去一封信，他一直为她守候，等到有一天她答应要嫁给他，他曾经是这么认为，他一定等得到这一天。

        八这样细心的男子。顾虑到若曦前一天守夜，不希望打扰她休息，特地让方合下午再给她送信。

        这一次，八是如此小心翼翼，他多么怕，怕若曦也离开他。

        我可以看见八在雪中落寞的声影。

        他们曾经一起在雪中漫步，他为若曦扫若身上的雪。他曾双眸含笑站在雪中等待若曦，用最温柔的目光看她。若曦和他最后一丝希望也是被这皑皑白雪吞噬。然后不留任何的痕迹。

       他是“八贤王”啊，为何竟然如此下场！这个本该纤尘不染的男子，怎么能和“阿其那”这样的名字连在一起！

       何其哀伤！

       他最后看到了，那个全世界最爱他的女子，如此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刚烈女子。郭络罗·明慧。却再也无法弥补他对她的歉疚，终其一身，最后的心愿是能和明慧葬在一起。谁也无法预料到的遗愿。

       永远风姿卓越，如兰芝玉树的八，终于归于清淡，在我心中这是最适合八的生活方式。

       孰不知，在八最终合上眼睑的瞬间，脑海里出现的是什么画面，是在草原上纵马奔驰的若兰的声影，是若曦雪中的面颊，抑或是浴火的明慧。

[十爷篇。]

      简单、无心计如老十。他对若曦的爱不曾与任何政治利益云云挂钩，最纯粹最单纯的爱，只是爱。

[九爷篇。]

      九一直不愿去深究他对玉檀的情感，他认为他不会对女人有真爱的，谁能判定九是否爱上玉檀了。也许，是吧。     

[绿芜篇。] 

      绿芜是值得钦佩的女子。她陪伴十三度过了养蜂夹道最苦的圈禁十年，却在可以享受荣华之时永远的离开了十三。他们的身份不对，她已跨过这道坎拥抱十三，不能再多了，为了十三，不能再多了。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敏敏篇。]

     敏敏是草原上最美的一朵花，她开得天然不受拘束，不染污浊。她有爱她的阿玛，爱她的哥哥和爱她的夫君。

     她不曾被深重的紫禁城拘束，她拥有整片自由的天地。

     全书唯一一个最终得到幸福的人物。

[玉檀篇。]

     曾经立于一大簇蘸着露水的杏花旁笑意满面的女子。

     为了九爷被蒸死，也无怨无悔。

     王喜说，玉檀死前嘴角是带着微笑的。

[若兰篇。]

     思念青山的十几年，二十几年，是如何度过。

     若兰把心留在了旷野草原。

     终了，终于可以去找青山了，青山该是保存着当年的模样，在茫茫草原上对着她朗笑。

[明慧篇。]

     如此刚烈的女子，叫多少男子自愧不如！

     那么，就爱到最后一刻吧！

 

[从喜生忧患，从喜生怖畏；离喜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写给《步步惊心》，写给若曦、十三、十四、四、八等等，写给桐华，写给所有爱着《步步》的人。

2011.02.09.

18：27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