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蛙唱不寂寞

文宙尔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昨夜被一声春雷叫醒，哗哗啦啦雨声如织，早晨窗外鸟鸣便多了一种婉转。果然是惊了醒了，让人感叹自然造化的神奇。

鸟的歌是四季常有的，然春日最妙。过去在乡下，一踏进春天，天天都是在“唧唧-喳喳~；咕咕-咕~，咕咕-咕~；啾~啾~、啾啾-啾~~”此起彼伏的百鸟合唱中醒来。受这春曲感染，一天都有好心情。

前天去电站一带散步，岸边小树林里又听到呼朋引伴的鸟儿卖弄歌喉，“酷哟~、酷哟~；太酷哟~、太酷咪哟~”，婉转而动听，不觉兴起，口哨模仿与鸟儿和上几曲，一酬一唱，颇得意趣。

鸟有千百种，各自皆有趣。有一种日天橛儿，也叫叫听儿，学名叫云雀，颇值得一说。早春爱叫，叫声清亮急促，又不失婉转，声传悠远,很有穿透力。忽的一下从草地上或农田里窜起，唧溜~、唧溜~，一路高鸣，一个煽动的小黑点儿直冲云霄，消失于湛湛云天，然后一头扎下来，垂直落回。常常多只，此起彼伏，比赛斗法。“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你会引颈决眦仰望，直到脖子酸痛。过去河口乡间很多，现在已罕有。不过，河对岸谷城尖角山上还不少。前年初春，和几个朋友开车去玩，偶然发现，如童心复归，在那里玩了很久。

春时，布谷鸟会出现，“布谷~、布谷~”，很招摇。到麦口上，麦糊就开始叫起来，“豌豆垛垛~、豌豆垛垛~”，“麦糊~、麦糊~”，一声接一声；等麦黄抢收的时候叫的最勤。农人们说这种鸟是专门提醒农时，摧种摧收的。有人说布谷鸟和麦糊是同一种鸟，不同农时会变换不同叫声。果如是，那可真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记得电视上《动物世界》说，都是杜鹃，又叫杜宇、子规、催归。杜鹃亚科和地鹃亚科约有60种之多，多数种类为灰褐或褐色。我目睹过几次，都是褐色。去年麦收的时候在赵岗乡下，不仅见到了久违的炸翎儿、黄瓜绿（lù）儿，又听到了麦糊的叫声，声如沉埙，境含诗情，顿时勾起了对少年时代的美好回忆，触动了心中那个归隐山林的情结，声声入耳，声声心动。

早些年，河口旱改水，水稻种植面积很大。有一种在稻田里生活，叫秧鸡儿的鸟也很奇特。“咣~、咣~、咣~”，常藏身于秧苗间叫，声音在水中共鸣，含带有一种水的鼓荡之声，大而浑厚，非常特别。一般是只闻其声，不见其鸟。不知情者，或单独一个人时，听到这种叫声会很害怕，总会让你产生有一种什么怪物在附近的感觉。我们童年时很好奇，怀疑它就是“关关雎鸠”中雎鸠，专门寻声去水田里找，不见其形不罢休。其声大如牛，原以为体量也很大，窥其踪，却发现其形状略像鸡，比鸡还小，短嘴，长腿，黑褐色，有粗大纵纹，翼上有棕色块斑。大而浑厚的叫声与其身体似乎不成比例。还真是应了人间那句古话，“有志不在年高，声大未必学深”。

春雷惊春，百鸣成阵。在这个大合唱中，还有一种美妙的声音是蛙鸣。“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说的是蛙的夏日高歌。其实，春天的蛙鸣也是够动听的。早春二月，蛙已醒来。第一要务便是纷纷登场，竞展歌喉，迎得美蛙归。蛙的鸣声雄洪响亮，常常是一蛙引领，一蛙呼应，数蛙相和，然后便是无数声起，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海洋。

有一年早春，春节后上班不久，有公事在袁冲朱排岗泵站接待室小住数日。岗上松树根儿下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泵站引水渠北侧的水塘却已热闹非凡，蛙鸣一浪盖过一浪。引得我们一行每每经过此处都要驻足听赏。夜间的山中，悄然寂静，一阵阵神秘飘渺的蛙鸣远远传来，伴入梦香，给我们的工作平添了几分美妙的乡野情趣。记得曾即兴闲吟过几句小诗：二月春勤垄麦荣， 岭头松下雪晶莹；芦庄入夜万籁静，月映塘浅蛙唱明。农事蛙声里，归程草色中，蛙声里我们也似乎嗅到了一种无比亲切的庄稼气息。

一次路过西排子河源头，小河桥下仅有几洼残水，岸上却有几口明晃晃的鱼池。车行处蛙鸣阵阵。我赶紧停车聆听。蛙很有灵性，车一停，空旷的田野便戛然寂静；车一动，便又千呼百应，哇哇响起，很快连成一片。反复试验都是如此，只好远远的拿出手机录上一曲天籁之音，发与朋友们一乐。真是“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每当百无聊赖时，那些动人的鸟鸣蛙唱声便常常会在耳际回响，那是一种美好的和谐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