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女先儿”是鼓书艺人,还是弹词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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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端生贾母 |
分类: 《红楼梦》新解 |
作者:聂桥
“女先儿”做为女艺人的形象多次出现在《红楼梦》中,是《红楼梦》各种重大场合不可或缺的角色。但“女先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先儿”所表演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艺术形式,却是众说纷纭,甚至“女先儿”为说鼓书女艺人的说法占了统治地位。这全是被那个子虚乌有的北京西山曹雪芹给闹的,因为他在北京,人们自然就把这女艺人和北京的鼓书联系到了一起,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谬误。笔者本文就是要从文本分析入手,揭开蒙在“女先儿”头上的神秘面纱。
先看“女先儿”的几次出场:
第四十三回“闲取乐偶攒金庆寿
不了情暂撮土为香”,手握大把银子的尤氏在大送人情的情况下,还能把凤姐的生日办得轰轰烈烈。喝酒听戏那是免不了的,此外,还请来了说书人:“园中人都打听得尤氏办得十分热闹,不但有戏,连耍百戏并说书的男女先儿全有。”
第五十四回“史太君破陈腐旧套
王熙凤效戏彩斑衣”,贾府元宵夜宴,听完戏的贾母意犹未尽,“一时歇了戏,便有婆子带了两个门下常走的女先生儿进来,放两张杌子在那一边命他坐了,将弦子琵琶递过去。”两个女先生说了一出新戏《凤求鸾》却被贾母一通“掰谎”,中断了演出。
单从这两段描写,把“女先儿”说成“说书人”似乎不无不可,但是人们恰恰忽略了第六十二回作者对“女先儿”的表演形式的明确定位。
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宝玉四人生日宴会,由于国丧期间“禁止音乐”,家里的戏班子刚刚解散,只好请来了女先儿助兴:“两个女先儿要弹词上寿,众人都说:‘我们没人要听那些野话,你厅上去说给姨太太解闷儿去罢。’”
注意了,“女先儿”是来“弹词”的而不是说书的。何为弹词?弹词是明清两代民间很流行的集说、唱、弹于一体的一种曲艺形式,边弹边说。弹词亦称“南词”主要流行于南方,用琵琶、三弦伴奏。在说唱艺术方面,唐有变文,宋有陶真,元明有词话,弹词便是从这一系列中脱化而成。明末清初时弹词在北方也偶有出现,但很快就演化成了北方独特的鼓词。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弹词所用的乐器为琵琶和三弦,而鼓词则是用鼓和板击节的说唱曲艺形式。大约自乾隆年间弹词流行的地区已逐渐缩小于江苏、浙江等江南一带,地域文化的特征也愈来愈明显。可以说,弹词也是苏州、杭州的一个艺术名片,清代著名弹词女艺人陈端生(1751—约1796)就是浙江杭州人。
(陈端生)
前面所说的说书正是弹词中说的部分,两个“女先儿”说书所用乐器“弦子琵琶”,也证明了“女先儿”表演的是“弹词”而非“鼓词”。
《红楼梦》中最早出现“弹词”二字在第十二回,凤姐在东府点戏,点了一出《弹词》。经戏剧界考证,这个《弹词》就是《长生殿》的第三十八出《弹词》。这出折子戏不但戏名叫《弹词》,内容也是关于“弹词”的描写。安史之乱发生后,宫廷乐师李龟年拿着一把琵琶到处流浪,走到哪里就把《弹词》唱到哪里:
“剑门关尘蒙了凤辇鸾舆,马嵬坡血污了天姿国色。江南路哭杀了瘦骨穷骸。”——恰如“风月鉴”反面的“骷髅”。
“赤紧的倚了御床,博得个月夜花朝同受享。”——似乎就是在说贾瑞在正照“风月鉴”。
一出《弹词》就是一面“风月鉴”,正所谓“白首红颜,对话兴亡”。
“女先儿”演唱“弹词”屡屡出现在《红楼梦》中,可以说是书中仅次于昆曲的艺术形式。那么,生活在北京,据说是京剧票友的曹寅的孙子曹雪芹会对这种地道的南方曲艺形式有如此的钟爱和了解吗?难道又是他爷爷长期在南方当官,把艺术细胞遗传给他了吗?
我们还是摈弃这种连编造者自己都不信的歪理邪说,用客观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情吧。其实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难回答,因为《红楼梦》的真正作者是江浙一带的人,从小就受到了江南文化的熏陶,一时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家乡文化,所以他们在创作这部鸿篇巨著时,溶入了江南文化的精髓。吃茄鲞,品螃蟹;赏桂花,咏菊花;玩斗草,采莲藕。细腻的江南文化犹如小桥流水一样迷人。了解了红楼文化的源头,我们今天才能领略到《红楼梦》中江南文化的独特魅力。这和那些整天醉心于挖掘曹氏家族本事的无聊考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们品鉴红楼不是为了维护即将倒塌的胡适红学大厦,而是要还原《红楼梦》真相!我们发掘这部书传达给我们的真正思想内涵,必须首先正确定位这部书的时代背景和作者,否则,不论花多大精力,浪费多少财力也是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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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王华东 至真斋主
编辑:潇湘夜雨
深度解读,高屋建瓴。吴氏红学,高端学术。 知识的盛宴,智慧的光芒。
新观点、新视角,同一部红楼梦,不一样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