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年之时,居于川陕之地。早岁游于秦岭汉中之间,颇晓三秦风物。十二岁,举家迁于天津,其间未尝返于故里,计有卅二年矣。故少年旧地多现萦梦,大小雁塔,兴庆莲湖,未央阿房,华清太液,秦腔醪糟,皆吾之所盼。思之旧事依稀,常在涕泪之间。今有一差,得访故乡,不胜感喟,其情若饮西凤之酒,衷肠寸热也。《历代诗话》有云:诗者,史也。状物记实,诗者可也。朗夫近期购得陆放翁之《剑南诗稿》八册,见放翁每有所得,辄以诗焉。每事一诗,放翁之才,吾不能效也。
《太白山》
太白山在陕西西南,位于周至、太白、眉县之间,为秦岭主峰。号“太白”者,非因诗仙李太白之故。余以为太白之名出于上古。太白者,盖因山峰常年积雪而太白也。朗夫于9月7日登临此峰,见太白山峦嶂奇秀,林泉高致,颇有古意,感触之余,遂吟得几句,以供记述焉。
亘古一太白,横空几盘桓。
高泉挂霄际,飞瀑化林湍。
雾寒锁重麓,云暖掩青峦。
名岚须扣访,妙趣得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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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雨》
予至故乡,恰逢连日阴雨,潇潇洒洒,未能停也。盖秦地有斯雨,地貌形势所然,犹江南之梅雨也。
秦川雨缠绵,日夜缀漪涟。
疑落杨妃泪,长恨马嵬天。
又
渭城落朝雨,灞柳生暮烟。
汉唐风骨烈,韵柔似江南。
《客居长安》
白乐天尝以诗乞于文坛宿耆顾况,顾况初大不为意。戏之曰:长安米贵,居大不易。然读白居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句时,骤改言居之何难。吾未有乐天之才,更无乐天之幸。况今日竟有居易之文才,则顾况之知遇之恩未可得也。
风习雨已凉,晨鸟啼枝芳。
柳岸游鳞细,草螙鸣嗟伤。
又
窗外雨潺潺,有客独自眠。
酣长寐不酲,一觉能天然。
又
青绦垂垂柳,朵云湛湛秋。
霸陵池水腻,布谷鸣陂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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