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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拾珍(十)——读《忠义水浒全书发凡》

(2019-04-09 10:4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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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历史

水浒拾珍(十)——读《忠义水浒全书发凡》

水浒拾珍(十)——读《忠义水浒全书发凡》

《忠义水浒全书发凡》,是附于袁无涯刻本《出像评点忠义水浒全传》卷首的一篇文章,全文共十条,文辞优美,言简意赅,说明《忠义水浒全书》出版的意义、体例、沿革、评点原则等事项。 

朱一玄先生编辑的《水浒传资料汇编》把这篇文章的作者确定为袁无涯,在文尾注明这是根据袁中道的《游居柿录》。严敦易先生在他的《水浒传的演变》一书中,经过考据,认为这篇文章的作者应该是杨定见。

我近日拜读这篇文章,有一些收获,写在下面。为了较好的理解原文意思,我把自己的想法附于原文的后面。

水浒拾珍(十)——读《忠义水浒全书发凡》

第一条:传始于左氏,论者犹谓其失之诬,况稗说乎!顾意主劝惩,虽诬而不为罪。今世小说家杂出,多离经叛道,不可为训。间有借题说法,以杀盗淫妄,行警醒之意者;或仃拾而非全书,或捏饰而非习见;虽动喜新之目,实伤雅道之亡,何若此书之为正耶?昔贤比于班、马,余谓进于丘明,殆有《春秋》之遗意焉,故允宜称传。

吴:这一条是说明刻印这本书的意义。以左丘明、班超、司马迁的经典著作相比于《水浒传》,说《水浒传》小说具有“《春秋》之遗意”,适于传播。

“仃拾”,查《新编汉语辞海》,有饾饤(dòudìng),陈设在盘子中的果品等食物。比喻堆砌罗列词藻:无饾之失。此处的“仃拾”应该做堆砌罗列解。

第二条:梁山泊属山东充州府,《志》作泺,称八百里,张之也。然昔人欲平此泊,而难于贮水,则亦不小矣。传不言梁山,不言宋江,以非贼地,非贼人,故仅以水浒名之。浒,水涯也,虚其辞也。盖明率土王臣,江非敢据有此泊也。其居海滨之思乎?罗氏之命名微矣!

吴:由“泊”、“泺”考据“浒”之由来。“海滨之思”,身处江湖,心居庙堂者也。

第三条:忠义者,事君处友之善物也。不忠不义,其人虽生已朽,而其言虽美弗传。此一百八人者,忠义之聚于山林者也;此百廿回者,忠义之见于笔墨者也。失之于正史,求之于稗官;失之于衣冠,求之于草野。盖欲以动君子,而使小人亦不得借以行其私,故李氏复加忠义二字,有以也夫。

吴:言忠义,百廿回,是这本书的基本特点。此前未有言忠义者也;此《水浒传》百廿回本也,故曰“忠义全书”。李卓吾批评《水浒传》,将“忠义”冠于书首标题,更在其序言中阐明“忠义”之由来,可谓首倡。然此条称之为“李氏”,必定不是杨定见的口气。杨定见以李卓吾门人自居,断不能称自己的恩师为“李氏”。

第四条:书尚评点,以能通作者之意,开览者之心也。得则如着毛点睛,毕露神采;失则如批颊涂面,污辱本来,非可苟而已也。今于一部之旨趣,一回之警策,一句一字之精神,无不拈出,使人知此为稗家史笔,有关于世道,有益于文章,与向来坊刻,迥乎不同。如按曲谱而中节,针铜人而中穴,笔头有舌有眼,使人可见可闻,斯评点所最贵者耳。

吴:明代“书尚评点”,但是好的评点不多。李卓吾先生的评点“笔头有舌有眼,使人可见可闻”,所以是“评点所最贵者”。

这一条提出了衡量评点效果的标准:一是“能通作者之意”,二是“开览者之心”。达到这两条标准的才能是好的评点,否则就会“如批颊涂面,污辱本来”。关于这方面,我有《水浒传小说研究中的“通作者之意”》一文,详细理解。

第五条:此书曲尽情状,已为写生,而复益之以绘事,不几赘乎?虽然,于琴见文,于墙见尧,几人哉?是以云台凌烟之画,幽风流民之图,能使观者感奋悲思,神情如对,则像固不可以已也。今别出新裁,不依旧样,或特标于目外,或叠采于回中,但拔其尤,不以多为贵也。

吴:“写生”与“绘事”兼顾,是这本书的好处。虽然这是出版商的广告语,但是语言精练,文采毕现。其为冯梦龙所作乎?水浒拾珍(十)——读《忠义水浒全书发凡》

第六条:古本有罗氏致语,相传灯花婆婆等事,既不可复见;乃后人有因四大寇之拘而酌损之者,有嫌一百廿回之繁而淘汰之者,皆失。郭武定本,即旧本,移置阎婆事,甚善;其于寇中去王、田而加辽国,犹是小家照应之法。不知大手笔者,正不尔尔,如本内王进开章而不复收缴,此所以异于诸小说,而为小说之圣也欤!

吴:胡适先生对于此说不以为然,以为言之无据(见胡适百二十回本《忠义水浒传》序,《胡适文存三集》卷八)。我却觉得这一条列举了许多《水浒传》小说流传史上的现象,这应该是考据《水浒传》小说版本的形成与演变的重要线索。其所以重要,在于这一条透露了古本有罗氏致语灯花婆婆等事,此其一;又言“后人有因四大寇之拘而酌损之者”,此其二;“有嫌一百廿回之繁而淘汰之者”,此其三。这三点概括了古本形成与演变的基本情况。

《水浒传》小说第五十一回描写白秀英在勾栏表演中有“开呵”,“念诗”,“开话”等情节,这是宋元年间说话艺术的特点。《水浒传》小说由说话的话本演绎而成,成书后仍然带有话本的痕迹,致语灯花婆婆应该就是此类。古本小说成书过程中仍然带有说话话本中的“开呵”成分,亦属正常。随着小说的文人色彩的加重,话本中的“开呵”成分逐渐淡化,代之以诗歌作为开场白。此所以致语灯花婆婆等事,既不可复见也。我们现在看到的冯梦龙小说,在讲述本题故事前,往往先说一段小故事作为致语。大约元、明时期的《水浒传》小说也带有这样的特点。

关于“四大寇之拘而酌损”,也是《水浒传》小说形成与演变的重要线索。“征四寇”曾经独立成篇,在袁无涯之前,就有人对于四大寇的故事情节进行“酌损”,其结果是“皆失”。直到袁无涯,才把“征四寇”的故事情节融入一百廿回本《水浒传》小说。“皆失”的还有“嫌一百廿回之繁而淘汰之者”,现在袁无涯的一百廿回本编辑、刻印成功了,这是《水浒传》小说发展史上的一件盛事。

《发凡》的作者在说了“古本”后,接着又说“旧本”,即郭武定本。郭勋刻印《水浒传》,是在嘉靖(1521——1566)年间,有的学者考据认为是1532年前后。袁无涯刻印《水浒传》是在李贽死后(1602年)的若干年。二者相距近百年,所以《发凡》的作者称郭勋刻本为“旧本”。“旧本”有如下特点:一是 “移置阎婆事”;二是“其于寇中去王、田而加辽国”;三是“王进开章而不复收缴”。这三点也是《水浒传》小说发展史上的重要线索。“移置阎婆事”,现在已经明了,无须争议。“去王、田而加辽国”说明在郭勋以前的“古本”中已经有了“王、田”故事。当然,这个“古本”很可能只是诸多话本的集合,并没有成为完整的小说。“加辽国”是郭勋刻本的一个特点,是不是由郭刻本始创,不得而知。“去王、田而加辽国”,形成百回本,有说天都外臣序本即郭刻本,天都外臣序本产生于1589年,郭勋逝于1542年,其间距离约五十年。而袁无涯本距离天都外臣序本又二十余年矣。

关于“去王、田而加辽国”,王利器先生有新的理解。他认为这里说的是《水浒传》小说第七十二回的故事情节。“柴进簪花入禁院”,看到素白屏风上,御书四大寇姓名:山东宋江,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郭勋本修改了这个故事情节,去掉了“四大寇中的王庆和田虎,增加了辽国。这样就使原来描写的屏风上面的“四大寇”变成了“三大寇”。王利器先生的考据在日本无穷会藏本中得到了验证。关于这一点,王利器先生在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水浒全传校注》一书的序文中有比较详细的论述。《发凡》作者认为这样的描写是“小家照应之法”。既然书中没有王庆和田虎的故事,那么在屏风上面“去王、田而加辽国”,在故事情节的安排上,也是一种“照应”。

王利器先生的《水浒全传校注》(河北教育出版社2009年)“序”自署日期为199051日,首次公开发表于19917月台湾贯雅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出版的《插图水浒全传校订本》(实际是重印人民文学出版社1954年版《水浒全传》)卷首,次年19921月贯雅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出版的《王利器论学杂著》亦收录此文(北京师院出版社1990年版《王利器论学杂著》未收此文),题目改换为《<忠义水浒传>郭勋刻本和李卓吾评真本之发现;后又以李卓吾评郭勋本<</span>忠义水浒传>之发现为题发表于河北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三期上,字句略有调整,加注三条。

“王进开章而不复收缴”是现在流行的《水浒传》小说的故事特点,那么“古本”中有关于王进的完整故事吗?一些研究者认为在“古本”中,王进的故事与王庆的故事曾经为一事。然而“古本”不可见,推测终究难以令人相信,这里面的“水”依然很深。

《发凡》的作者所说的郭刻本这三个特点,为我们画出了郭刻本的大致轮廓。

水浒拾珍(十)——读《忠义水浒全书发凡》

第七条:旧本去诗词之烦芜,一虑事绪之断,一虑眼路之迷,颇直截清明。第有得此以形容人态,顿挫文情者,又未可尽除。兹复为增定:或窜原本而进所有,或逆古意而去所无。惟周劝惩,兼善戏谑,要使览者动心解颐,不乏咏叹深长之致耳。

吴:这一条继续说郭刻本。随着《水浒传》小说文字的不断完善,在删去致语灯花婆婆等话本的累赘之后,代之以诗词。然而诗词也有妨碍故事情节的情况,所以郭刻本“去诗词之烦芜,一虑事绪之断,一虑眼路之迷,颇直截清明”。但是这只是考虑了问题的一个方面,还有另一个方面,那就是“第有得此以形容人态,顿挫文情者,又未可尽除”。好的诗词具有“形容人态,顿挫文情”的作用,“惟周劝惩,兼善戏谑,要使览者动心解颐”,这就不是“烦芜”而是好处,应该保留并且进一步加强了。大约我们今天看到的《水浒传》小说中的诗词,都是经过斟酌损益,从正反两个方面考量之后而保留下来的。

第八条:订文音字,旧本亦具有功力,然淆讹舛驳处尚多。如首引一词,便有四谬。试以此刻对勘旧本,可知其余。至如耐之为奈,躁之为燥,犹云书错。若混,混,混”“之无分,”“之莫辨,遂属义乖。如此者,更难枚举,今悉校改。其音缀字下,虽便寓目;然大小断续,通人所嫌,故总次回尾,以便翻查。回远者例观,音异者别出。若半字可读,俗义可通者,或用略焉。

吴:“订文音字”,是说文字的校订与注音。袁本在郭本的基础之上,对于“书错”、“义乖”者,又做了一些校订,所列文字可以作为版本辨别的证据线索。

水浒拾珍(十)——读《忠义水浒全书发凡》

第九条:立言者必有所本,是书盖本情以造事者也,原不必取证他书。况《宋鉴》及《宣和遗事》姓名人数,实有可征,又《七修类纂》亦载姓名,述贯中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今以二文弁简,并列一百八人之里籍出身,亦便览记,以助谈资。

吴:袁无涯刻本有“一百八人之里籍出身”,今本未见也!

第十条:纪事者提要,纂言者钩玄,传中李逵已有提为寿张传者矣。如鲁达、林冲、武松、石秀、张顺、李俊、燕青等,俱可别作一传,以见始末。至字句之隽好,即方言谑詈,足动人心。今特揭出,见此书碎金,拾之不尽。坡翁谓读书之法,当每次作一意求之,小说尚有如此之美,况正史乎?

吴:仍说这本书的好处。李逵已提为《寿张传》,鲁达、林冲、武松等人“俱可别作一传”。

从《发凡》这十条文字的语气看,这应该是编辑、刊刻者所言,袁无涯刊刻《出像评点忠义水浒全传》,有陈无异(县令)、杨定见、冯梦龙等人参与其中。袁无涯虽然刊刻了许多书籍,但是并没有文集传世,其笔力可知。杨定见写作《发凡》的可能性,由第三条中的语气亦可排除。那么,《发凡》的作者就以冯梦龙的可能性最大了,或许是袁无涯委托冯梦龙所为?水浒拾珍(十)——读《忠义水浒全书发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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