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联系的友人突然电联。大概是宣泄的途径已经用尽，他竟边喝酒边向早已与陌生人无异的我哭诉了起来。

他说他很不开心。连续三年被公司派驻外地，工作枯燥乏味、生活单调沉闷、也没有朋友可以倾诉衷肠，融入不了当地的氛围，或者说，主观上根本不想融入。

错愕。印象中的他是个开朗爱笑的男孩，也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我说，既然那么不开心，为什么不辞职回来？他说，这里根本离不开我，整个公司的办事处就我一个人在撑着。我说，三年到了，不是快要回杭州了吗？一切问题不都不存在了吗？他说，回了又怎样，也只能做做这种往外派的工作，才能维持一个不菲的收入水平。我说，有没有考虑过转行？他沉默，然后说一直在编程，做这些枯燥的事，还能做什么。

。。。

我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死胡同和牛角尖的含义。后来侧面了解到，他大抵是因为学历和能力等各方面的因素，找工作不是太顺利，而现在单位的领导又相对比较重视他，所以从未想过离开，也没有勇气离开。

是啊，就是勇气的问题，没有勇气打破现状。不想外派，就辞职回来；这一行干得不开心，就动脑筋转行；学历不够，就争取提高；机会不多，就更换更广阔的天地打拼；即使这一切都无法实现，他也有权利选择心境，接受现实，努力适应。这一切都做不到，那就是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的，我只能想到一个词，懦夫。

我说得轻巧，这些岂是那么容易做到。是不容易，但谁不是历经磨难，谁没有品尝过生活的艰辛、人际关系的无奈、世情的变迁。也许对一个人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能击溃另一个人的心防。我们能做的，除了抗争，还是抗争。

安逸不是好事。当一切都唾手可得，生活的目标、努力的方向、拼搏的动力，都会烟消云散。人不是不能沉浸挫折与失去，而是更应该在这些浸润中找寻出路。

低迷的本质，是懒惰、懦弱与意志匮乏。

9.15 摄于杭州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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