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城市的爱与性》·火俊
(2019-10-29 14:02:26)没有星星,但是风很惬意。看着秋天的风,在夏小静身上跳来跳去,一会儿拨弄她的头发,一会儿撩起她的裙子,我不禁戏谑道:“风正在做我不敢做的事!”
夏小静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裙子下摆:“你可没有风可爱。风能做的事,你可不能做。”
“是吗?”我一把揽过她的头。
夏小静顺势乖巧把头依偎在我的胸口:“你刚才好沉闷!几乎不说话,见了我就不想说话啦?”
“是啊,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可以的话,我宁可像风一样,只做不说。”此刻,我心头隐隐有一种对夏小静这么年轻就承受丧夫之痛的爱怜。
“你啊!骨子里很冷。即使在你非常热情的时候,尤其是你的眼睛,掩饰不住的,一半是温柔,一半是冷漠,难怪没有女孩子对你死心蹋地。”
“你敢说我没有激情,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让你后悔一辈子。”我腾地站起来,走到屋檐边,一纵身跳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夏小静“啊”地惊叫着冲到屋檐边,探头往下看,见我只是从屋檐跳到了下平台,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你真坏!把人都吓死了。”
夏小静也下来了,我俩屁股搭在屋檐上,她仍然不依不饶:“说到你痛处了吧?你现在就想要我了吧?”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矢口否认起来。
“如果你要一个人,想同她做爱,就热烈一点!告诉她,想要她。心里想是没有用的。我可不像有些女人,非得要男人说爱不可。即便你是昙花一现的激情也未尝不幸福。”夏小静眯着眼睛凑到跟前,盯着我命令道:“快去美美地洗个澡,然后痛痛快快地活动一下,流流汗,睡一觉,再好不过了。”
我脱了衣服,慢慢地把自己浸入浴缸,夏小静为我放的水很热,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夏小静的影子······
夏小静二十八岁,头发盘在头顶,连衣裙开胸很低,露出大片颈脖和锁骨,脖子上戴着项链,看得出来,那条项链出身名贵,款式和做工都相当精致。她的肩膀和胸非常夺目,纯净的雪白,有大理石般的质感,那温润的线条美,让人产生抚摸的冲动······
“嗨嗨嗨!起来,轮到我洗啦。”醒过来的时候,夏小静正坐在浴缸沿上摇着我。
“啊?我怎么睡着啦?”
夏小静娇嗔道:“快起来。大懒鬼!要睡到床上睡去!”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赤身裸体躺在浴缸里,连忙找浴巾。
“在这儿呢!”
我一把夺过浴巾,遮住下身:“你怎么到浴室来啦?”
“怕你淹死,好了吧!”
同夏小静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就如同在黑夜里独自饮酒,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倒在深深的醉里。它是内敛的,回避的,沉默的。但又分明是威迫的,外露的,赤裸的。它无时无刻不在挑逗和撩拨着你。
夏小静身上有一种特有的体香,一种特殊的昧,像太阳的味道,让我无法拒绝。在深秋的夜里,依偎着这样的身体,真是温暖,人生有多少幸福可以和这样的夜晚相比呢!
“现在该到我们真正彻底认识的时候了。”我俩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许久,许久······
从她的肩开始,经过锁骨到乳沟,再到柔软的小腹以及下面的耻毛,在这个深秋的后半夜,我看见了她每一处都在颤抖,都在深深的孤独和战栗中渴望着某种归宿。那种孤独和战栗仿佛来自她的心灵深处,来自她那自身也无法控制的精神世界。
在这欲望城市的浮华与奢侈之外,它们是隐秘的,有着另外的源泉。现在我来到了这个隐秘的中心,在它颤抖的战栗中,我感到了最深最深的悸动。
夏小静紧紧地抱住我······
“你不会把我想成坏女人吧?”做爱之后夏小静从我烟盒里拿出两支烟,递给了我一支,自己也点着一支。
“没有。老实说,你这么年轻漂亮,想做坏女人很容易。你不必这样想。”我由衷的说。
“漂亮?你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这么说?”
“不。你的肩膀和锁骨很美,我喜欢你的肩膀和锁骨。”
夏小静慢慢地闭上眼睛,一滴,两滴,泪水从她脸上滑下来:“你一定奇怪吧?”夏小静自顾说:“老谭死后三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到现在生命中第二个男人。”
我很惊讶,能写出《论爱与性》的夏小静竟然隐藏着如此的忧戚。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形下安慰过人,更何况是女人。我把手放在夏小静的手上,希望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我们再次躺到床上,夏小静差不多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们又一次做爱,我轻轻地抚摸着夏小静,从下巴、肩膀、锁骨、乳房,到下腹、臀部、大腿,那是无与伦比的女性之美、情性之美、自然之美,那秋天的小兽之美······
“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夏小静喃喃道:“你是我的托马斯。知道吗?你身上什么东西最吸引我?就像《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托马斯一样,他会败北,他会去找女人,会渴望从性中获得解脱,他的性友谊,就是这样。他的抵抗是骨子里的,你也一样。”
夏小静湿润的嘴唇在我身上滑动:“我们是自由的,很难想象你我之间能突破皮囊而做爱,我们来自生成,也将灭于生成。或许我们能抓住的仅仅是一些梦的残片。”
夏小静的喋喋不休和她那嘴唇温润的触觉使我颤栗。她慢慢转过身,趴在了床上,让我从她后面进入。我俩沿着山径爬到云端向着巅峰攀登,我俩在最高峰哭泣,在最高峰哀鸣。
快乐的极限和痛苦没有区别,快乐的极限也许就是痛苦。在极限的峰顶,我听见夏小静在哭泣:“不要理我,抛弃我吧!我是扫帚星,我是彗星,我不该有这样的快乐与幸福。”
“为什么呢?”我急切地问夏小静,同时也分明听见了自己的哭泣。
“我是寡妇命。骂我吧!骂我吧!”夏小静激烈地扭动着,仿佛要挣脱我的羁绊,要飞起来,仿佛那痛苦已经令她不能忍受。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自己的哀鸣,那么刺耳,那么凄惨,我不相信那声音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我被自己的声音吓呆了,带着夏小静的体液,带着夏小静的扭动······
凌晨5点,我悄悄地起床,离开的时候又觉得不妥,便给夏小静留了一封信:“静,不管昨天怎样,你看,现在爱你的人已经给你写情书了。”
可是,尽管这么写,我却分明感到我只是夏小静生命中偶遇的过客。这样的夜晚,只不过是出于夏小静的需要,她扮演了一个非她的角色,她的真她并没有出场。
夏小静会好起来,她会有新的生活,我只是帮她拉开了那新生活的序幕。
两年后,夏小静去了德国海德堡大学做访问学者。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
近年来偶尔想起这些事,不免会引起些许惆怅。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时间像疯狂了一样飞快地跑着,你从婴儿变成了少年,又从少年变成了成年,然后几乎一夜之间,你便进入了老年。
你的人生就是这样,毫不留情地带走你的信仰、渴望、激情,最后是生命,它带走你身边的事、身边的人,留下你孤独一人,让你蓦然回首,倍感心痛和虚无。
你是忧伤的,因为你来的太早。
你首先到来,因为你来得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