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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事求思——说“历”之本义—

(2016-09-02 10:56:58)

        在世界文明史上,汉字文化是最富有历史和历史学连续性的文化,中国史学在世界史学史上拥有最为悠久而丰富的积累,汉语的“历史”一词及其衍生词更具有非常丰富的含意,这就为我们提供了从另外一个角度,即从汉语“历史”之语义语群与中国史学史的结合点出发,来探讨历史之意义的新天地。有话说得好,正看成岭侧成峰,西看东看各不同,各有千秋,此之谓也。

       在中国史学的历史中,考证学源远流长,既是中国史学的优良传统,也是历史学的看家本领。实事求实,考证史料以确立认识媒介的可靠; 实事求事,考证史事以确立历史事实的真伪。不过,考证学尚有一大功用为史家使用不足,考证史料、史事以求思想之基础,将思想之发现,思想之创立建筑在实实在在的基础上,由历史而思想,由实在而抽象,由事实归纳而进入思想演绎,此可谓实事求思也。实事求实也好,实事求事也好,实事求思也好,皆在实事求是当中,笔者今日全面实事求是,首先矫正方向,由西而东退洋文西说而求汉字中论,又修正方法,退演绎回归纳而定于考证,以考证求思想之本,以考证建立思想生发之基石,使思想之根基牢靠,不至于头重脚轻根底浅,虚无缥渺无着处,此即篇题“考证安定思想”之谓也。

       考证历史一词,由汉字历和史组成。然而,古代汉语,有历有史而无历+史连缀而成的历史一词。据《说文》:“历,过也。”历字本是动词,其意义是经过。进而向前追究,历,甲骨文作  ,从止从禾禾。字形的上部是两株禾苗,下部是一个足印。罗振玉先生考证说:“此从止从禾禾,足行所至皆禾也,或从林,足所经皆木,也得示历意矣。”依据罗说,汉字历之初字本意是用足行禾间(或者林间)表示经过。然而,就字之会意而言,足行表示经过好理解,为何要过禾间,则难以圆其说,故罗说引来文字学家疑问纷呈。

       开源节流先生补充安定罗说道:禾禾者,其字形为双禾,其字义为“稀疏适称也”(《说文》)。究其字源,乃是会意字。禾是人工栽培的农作物,禾间有距有序,有别于野生植物之杂乱无章,禾禾字以双禾会此意表示疏落有间,稀密适度,所谓历历在目之有序状态也。从而,历字下面从足形,以足迹表示经过,上面从禾禾,会其疏密适度之意,以足行间距有序的禾间表示有度有序的经过,这就是汉字历之初字本意。

       经过有三种,一为时间的经过,此意最早也最为基本,金文毛公鼎有“历自今”。《尚书》有“既历三纪,世变风移”。皆其例也。一为空间的经过。《史记》有“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再为事情的经过。《战国策》有,“历险乘危,则麒麟不如狐狸”。汉语词汇当中,由历字连缀,表示时间经过者最为基本,其词也最为丰富,简单举例,有历代,历年,历时,历世,历久,历来,历载,历岁……。其名词化的词汇,如历书,历法,日历等,无不直接关涉时间的经过。统而言之,汉字历之初字本意,乃是以足行过禾间表示有序有度的经过,时间的经过最为基本,又衍生出空间的经过和事情的经过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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