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鲁吁

王大爷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生性纯朴，面慈心善，从来不伤害野生小动物。

有一次，邻居的王毛用马尾结网捉到了一只小画眉，王毛就将小画眉关在笼子里，挂在屋檐下整天向人炫耀。

画眉鸟长相漂亮，唱歌动听，市场价格不菲，爱鸟人都争相购买。

每天每夜都听到小画眉鸟的啼叫，王大爷从它的鸣叫声中，听出了它内心的悲伤之音。

这只小画眉刚刚成长，许是还从没远离过父母，被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使它十分惊慌，这才叫得这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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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听着小画眉叫，总让王大爷联想到自己的子孙。王大爷有一儿一女，都在广东打工，一年不着家几次，因为收入不高，还要养各自的孩子，没事来回跑不划算，儿子不定期给老人寄生活费，如没什么事，一般要到春节才回来。

王大爷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他觉得在自己村里就挺好的，他不想让孩子们出去，可孩子们说在家没钱，没办法。

但王大爷总觉得孩子们出去给别人打工受委屈，在异地他乡，很多时候他们一定也是惊慌的，是那种生活不安稳的惊慌。

于是现在听着小画眉凄凉的鸣叫，他就强烈地思念着出门在外的儿女，既思念又担忧。他总觉得儿女就跟这只小小画眉一样，在异地他乡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王大爷受不了了，他不惜花500块钱向王毛买下了这只小画眉，这只小画眉在市场上估价在800-1000元之间，但现在鸟儿还小，还卖不到那个价，且王毛看在王大爷的邻居的份上，说那就便宜卖给他。

刚开始王毛还不愿意卖，问王大爷又不养鸟，价格又贵，买去干嘛？王大爷撒谎说，自己不是常在牯牛山那边做工不回来嘛，一个人在山中寂寞，所以有只小画眉陪着给唱歌挺好的。王毛这才答应了。

王大爷心想要是让儿子知道自己花500块钱买一只鸟，一定很不理解吧，但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大爷在牯牛山做工是真的，他在牯牛山挖一块田，他心想儿子在城市始终是呆不住的，迟早有一天要回家来靠土地吃饭，便想着趁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帮他挖一块田，以后种水稻和养鱼养鸭什么的都好。

牯牛山多树，有充足的水源，王大爷挖的那块田很方便引水。王大爷挖的这块田，至少达到一亩的规模，用人工挖一亩田，虽然牯年山是肥沃的黑泥山体，但仍然不是一件易事。

为了不浪费时间，加之家里除了自己，也没其他人（大婶已于几年前故世了），王大爷就在树林里搭了一间茅屋，平常就住在这了。

且说王大爷买下了王毛的小画眉后，第二天他带上米粮又上牯牛山继续挖田去了。

到了牯牛山，王大爷把鸟笼挂在屋檐下，对着小画眉欣赏了一会，就打开笼子，对小小画眉说，你走吧，去找你的家人。要是哪天你没有吃的了，可以飞回来这里，我会给你留吃的。

王大爷说着，将一把米倒进笼里的食杯中，并折一根小干枝将笼门卡住，不让它关住。

小小画眉好像听懂了老人的话，它在老人的茅屋上鸣叫盘旋了三圈，这才轻快地飞走，中途还不时停在树梢上往老人这边看和鸣叫。

王大爷觉得小画眉这天的鸣叫声比往天都好欢乐和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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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画眉飞走后，有一段时间不再见到它回来过，说实话王大爷内心还是有些失落的，毕竟在山中的日子太寂寞了，虽然有别的鸟儿鸣叫，但毕竟自己跟它们没有任何交织，这感情是不一样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大爷也就习惯了小画眉不会再飞回来这一事实。

转眼就到了夏天。有天深夜，王大爷突然痛醒，原来他脸上被什么啄了一下。接着他听到一阵熟悉的鸟叫。

王大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透进来的明亮的月光，他欣喜地看到，竟然是那只小画眉鸟，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它王大爷就能认出来。此时它正立在他正前方上头的一根干枝上啼叫，那是王大爷用来挂毛巾的。

王大爷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小画眉突然飞下来对着他的手背又啄了一下，然后飞出屋外。

王大爷笑笑，心说这家伙真调皮，但他也没多想，又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他估计小画眉这次飞回来了，一定不会这么快飞走，自己一定能睡个踏实觉了。的确，在王大爷的潜意识里，他一直是想念着这只小画眉的。

哪知他刚闭上眼睛，小画眉又飞进来啄了他一下，这次又是啄脸，接着它又蹿出屋外，且听它啼叫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王大爷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事吗？

王大爷于是爬起披上衣服，拿上手电和一把柴刀出到屋外来。一来到外面王大爷就感到不对劲，他首先听到一阵奇怪的呼呼声，他循声看去，天，树林竟然着火了，从山脚烧上来，火光都把夜色映红了，呼呼的怪声就是火烧树林发出的声音。

借着风势，火苗往四面蔓延得很快。在乡下夏天就怕山上着火，也不知这火源是从哪冒出来的。牯牛山有各种林木，有些是野生的，但有些是村人在自家责任地种植的马尾松和杉木，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烧山的。

王大爷赶紧回屋拿上重要的东西，就逃出了树林。要不是小画眉来提醒他，估计等他发觉时已经没法逃出去了。

他救小画眉获得自由，小画眉却救他逃出生天。人与动物之间，有时候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