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去青丘古国的事似乎就这样敲定了。
胖子表示无论如何倒斗金三角不能少了他一份。哪怕这次不是去倒斗,他这个做兄弟的也有陪我走一趟青丘古国的责任。
黑眼镜也要同去。他说去海市蜃楼是他同意的,对我他有一份歉疚,不跟着一起去他怕后半辈子要在良心的谴责中度过。
黑眼镜说这话时,带着毫不认真的嬉笑,我根本听不出他话里的歉疚有几分。但想了想,一直以来黑眼镜都是以这种神态示人,他玩世不恭的笑就好像闷油瓶不多话的闷,都是一种习惯。或许他心里真的是有歉疚,但以他的性格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
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小花说,既然决定了去青丘古国,就没必要再住在医院。几个大男人都窝这里也不方便,何况出发前我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便听他的办了出院手续。
到了医院门口才知道小花是带了人过来的。我站在闷油瓶身边,听着小花对谁道,“多了一间,算了,留着吧。你们先回去,有人问起就说我办事去了。”
这个时候应该才近傍晚,医院门口人比较多,闷油瓶一直站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如果在平时,这么大庭广众的我肯定不会任由他这么明目张胆的牵着我,但现在我的眼睛被纱布包着,又站在医院门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因此即便是见我和闷油瓶牵着手也不会多说什么。
胖子最初建议让闷油瓶干脆背着我出去,我立刻骂道小爷又不是瘸了,坚持一定要自己走。闷油瓶倒也没说什么,一路下来握紧我的手牵着我往前。
我跟着他们上了一辆车,摸着屁股底下的坐垫不像是出租车,难道小花还开了车来?正想着,就听见身旁胖子兴致勃勃的嚷着,“到底是老九门解家的当家主事,连私家车都跟别人不一样,太他娘的招摇了。”
小花笑了一下道,“来解家堂口做事,拿命拼两年给你一辆同样的。”
胖子即刻叫了起来,“我草,胖爷这么金贵的命给你拼两年难道就值一辆车?”
“恩,可能还值不上。”小花淡淡回答了一句。只遗憾我此刻看不到他的表情,想必胖子的脸色一定也十分精彩。
胖子半晌没有说话,但我坐在他旁边明显感觉他气息沉了,估计是被气的。
通常能让胖子又气又还不了嘴,只有两个原因。一是闷油瓶的眼神。不过这个不太可能,因为一路来闷油瓶没有跟他说话,也更不会为了小花去给胖子眼色。那就只可能是第二个原因——胖子被小花那句话给抵得无法回嘴。
胖子从来都是不肯轻易认输的人,即便是面对闷油瓶和黑眼镜,也要不怕死的调侃几句。今天能被三言两语驳得说不出话来,我倒是有些佩服小花。
黑眼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花爷好利的嘴。”
小花停了一下,突然开口,“你有身份证吗?”
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不知道他是在问谁。但想了想觉得总不会是问我和胖子,应该是闷油瓶和黑眼镜中的一个。
果不其然,就听见旁边闷油瓶回答,“有。”
“拿来。”
“掉了。”
“……”
闷油瓶的回答声波澜不惊。我没能忍住,也笑了起来。
小花算不算是遇上敌手了?两个都是四两拨千斤的人,但真要论心性淡然,估计还是闷油瓶占上风一些。毕竟这么几十年的独自下斗生活,不是白练的。
我没有问小花为什么要闷油瓶的身份证,况且我也不需要过问。
很快,车子停了下来,闷油瓶率先下去,然后牵了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走去。
耳边传来服务生喊“欢迎光临”的声音,我联想到之前小花说过“多了一间”的话,想着应该是到了酒店。
果然,就听见服务生带我们上电梯的声音。
小花道,“订了五间房,但吴邪一个人不方便,张起灵你跟他一起。”
直到人已经坐在了酒店房间里的床上,我才觉得今天一天过得都这么不真实。
小花居然会放下他解家所有的事来这里找我,还答应跟我一起去青丘古国,这种举动让我实在感到诧异。
我一直都不觉得小花是这种会做任何草率决定的人,何况他做为当家主事一定会很忙,很难想象他如果离开这么久,解家堂口的那些人不会到处找他。
可他却毫不犹豫的决定了,并丢下那一句话,“这一趟回来后,吴邪,你再敢下斗爷亲自打断你的腿。”
这一切本来跟他无关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他曾说过希望我不要改变?因为我身上有他所羡慕的和想要却没有得到过的?
左思右想都觉得,小花即便是再想透过我去守护他想要得到的那份简单,也不可能这么贸然的答应跟我同去青丘古国。难道是因为三叔?出门前三叔嘱托他了?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小花可不是个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善茬。
他要不想干的事,天皇老子的话照样不听。
正在心里胡乱猜想,一只微凉的手伸了过来触上我的脸庞,将我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我抬头,尽管看不到闷油瓶,但还是朝他站的地方笑了一下,“洗完了?”
闷油瓶没有回答,手指在我脸上轻柔摩挲,片刻后感觉他的气息微微往下,应该是在俯身,随即眼睛隔着纱布传来极轻的重量。
我愣了一下。
他的唇沿着我眼睛上的纱布往下,在我脸颊上碰了一下,移至我的嘴角,然后一点一点的亲吻着我的唇。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他吻的那样小心翼翼和仔细,像是手捧着珍宝,又像是在对我顶级膜拜。但我却知道,他只是在害怕失去我,他在自责,自责自己带给我伤害的同时却放不开我。
他的吻里,充满了歉意和情感。
我坐着一动也不动,任由他这样亲吻我,平静接受着他的歉意。如果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一些,我不介意。也许这个时候,接受比言语更加能安慰人心。
闷油瓶又轻轻在我唇上碰了几下,才离开,紧接着我被他一下抱入怀中,微凉的感觉从他胸口一寸寸蔓延过来,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想了很多话,最终只化成一句,“小哥,我没事。”
这几个字是我最近以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但是不是真的没事,我心里清楚,闷油瓶也清楚。
“吴邪,”他在我的耳边说着,“你会好的。”
他在说给我听,也在说给他自己听。
我很心疼这样的闷油瓶。我的伤痛是看得见的,他的伤痛却是看不见的。
“当然会好的。”我笑得一脸的豪情万丈,伸手拍了拍闷油瓶的肩头,“放心,等小爷眼睛好了,再给你做可乐鸡翅。”
闷油瓶“恩”了一声,然后道,“水温调好了,你先洗。”
我这才知道刚才他在浴室呆了半天原来是帮我调水温去了,心里感动了一下,便让闷油瓶引着我走进浴室,让他帮我拆了眼睛上的纱布后,感觉他还站在旁边没动,便问他,“你还不走?”
闷油瓶说了一句,“你洗,我在这里等你。”我惊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支架,才尴尬地扭头,“别别,你还是出去的好,哪有站在浴室里看别人洗澡的。”
闷油瓶丝毫不为所动,还站在那里语气不咸不淡道,“快洗,一会水凉了。”
我一下燥了,心想你他娘的也太看护到家了,小爷要洗澡你还这么不避讳地站这里看着,也不怕长针眼。我说什么也不肯让闷油瓶站这里,并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方便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喊他。最后闷油瓶终于无奈让步,将我身后的帘子拉上,“我站外面,不看你。”
我脸上顿时热了起来。
你他娘的是故意的!知道小爷忌讳什么就偏捡什么说。这么直白白的一句“我不看你”,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了。
我忍着一口气将水打开,任温热的水洒下来淋在头上。
洗发水就放在旁边,我伸手就能拿到。我笑了一下,这个闷油瓶真要照顾人起来,还是挺细心的。
知道闷油瓶还在帘子外等着,我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一手去关热水器,一手往就近架子上的毛巾摸了过去。两边一拉扯,又加上看不见少了平衡点,脚下踩着水一滑,身体往旁边摔了去。
我心里刚喊了一声“完了”,就被一双手稳稳揽入怀中,整个人被闷油瓶一把抱住。
我抬头,漆黑的视线往上移去,好像被放了气的皮球般欲哭无泪,心道,这次是真的完了,什么该不该看的这次全给他看光了。
早知道最后还是要给闷油瓶看个精光,小爷一早就不磨磨唧唧的拉那帘子,大大方方在他面前洗完不就好了。
现在这样,比刚才我墨迹着不让他留在这里,更加尴尬。
闷油瓶倒是没说什么,但我能明显感觉他现在心情很好。
我脸上热得厉害,在浴室里蒸了这么一会儿后,又遇上这么窘迫的事,现在估计脸上都能煮熟鸡蛋了。
闷油瓶取了浴巾帮我把身上的水擦干,将我一下抱了起来。我大惊,忙要开口说我自己走,别这么娘们的抱着,太他妈的丢脸了。闷油瓶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抢先一步道,“还想再摔一次?”
我顿时哑然。
我靠了你个死闷油瓶,倒是挺会时机利用的。
我强忍着心里一百万个别扭任由闷油瓶抱着我走出去,放在床上,取了衣服递给我示意我穿上。我三五两下套好,感觉他还站在床边,便拉开被子往床上钻了进去,“洗澡去。”
闷油瓶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进浴室去了。随后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响。
我闷在被子里想着,这眼睛瞎了事小,在闷油瓶面前把祖上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光才是事大。但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我要维持这种目不能视的状态,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出状况,可就真的要把脸给丢尽了。
正在想着,就感觉捂着的被子被轻轻掀开,闷油瓶坐了过来,“别捂着,空气不好。”
我转身面向闷油瓶,看不到他神情,只能伸手朝他探了过去,一摸就摸到他光着的上身,我一愣,心想这个闷油瓶洗完澡也不穿衣服,不过他皮肤还真是光滑,常年四季下斗皮肤还这么细腻,而且也没有几道疤痕,手感真他娘的好。
摸着摸着,就觉得手指触上了一处凸起,我指腹在那上面按了两下,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吓得忙缩了手,脸上才刚散去的热度一下子又上来了。
手才缩回一半,就被闷油瓶握住。他的手心意外的带着热度,从我的手腕处一丝丝传至心底。
“吴邪,”他声音略带沙哑的喊着我,语气里透着一丝压抑,“别闹,睡吧。”
同样身为男人,他声音里的异样和手心的热度,不用猜我也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他什么都没表示,只是按了下我的手让我睡觉。
我心里别扭了一下,想着都是男人,你有的感觉我也有。要不是现在看不见,我他娘的还真不想忍,直接扑上去算了。
我反手握住闷油瓶的手腕,将他一把拽了下来,凭感觉将唇凑了上去,重重压在他的嘴上吸吮了一下,他的气息在瞬间重了几分,迟疑了一下后伸手扣在我的脑后,将我嘴唇用力贴在他的唇上。
他的吻带着急促的霸道和强劲,湿热的舌撬开我的唇一下子滑了进来,在我口腔扫过,纠缠住我的舌吸吮缱绻。
我被他飓风一样的吻给搅得呼吸也跟着急了,身体上立刻起了反应,根本遮掩不住。
闷油瓶一手扣着我的后脑与我唇舌交缠,一手顺着我的身体往下,在我胸口轻柔摩挲,并不时在两点处揉捏按下,我全身实在是热得厉害,情欲一下冲了上来,就觉得小腹火烧一样的难受。
心知闷油瓶此刻一定跟我一样的感觉,我伸手摸上他的胸膛,手指在那凸起的两点上打转。
闷油瓶几乎是在同时间将我的手一把拽住,拉至我的头顶。他托着我的后脑轻轻放在枕头上,空出的手钳制住我不安分的双手,另一只手顺势朝我小腹滑了过去,探入裤中一把握住我已经抬头的地方。
我闷哼了一声,感觉他的手在我滚烫的地方轻柔搓捏,指腹一下下从顶端滑过,我整个身体颤抖起来,看不见的迷茫带着已经无法控制的情欲让我忍不住的喊了声,“小哥……”
闷油瓶的喘气声比平时重了很多,回答我时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仿佛着了火一般炙热着我的皮肤。
我大口喘气,不断地喊着“小哥”,他松开钳制着我的手,我双手立刻抱了过去,止不住情欲一波波涌了上来,身体好像已经浮到了半空,想落却又落不下来。
闷油瓶的手还在我的腿间动着,搓揉的力道让我小腹窜上一股高过一股的热潮,终于在他手上突然加重力道握了一下后,我射了出来,身体那虚浮的感觉也随之落地。
我睁着眼睛茫然地对着头顶,还未从刚才那种晕眩的情欲里走出来。却感觉身旁床轻了一下,闷油瓶起身往浴室方向走去了。
我一下惊醒回神,心想难道他是要去浇冷水?
正想着,就听见浴室传来水打在地上的声响。我急忙起身摸索着走过去,一路上撞到桌子也不顾,一拳捶在浴室的门上,“小哥,开门。”
没有人回答我,浴室的门也被从里面反锁。我心凉了一下,靠着门慢慢坐了下来,看不见的视线落在地上。
平时心里对闷油瓶有着一万种的想法和揣测,这个时候却想不出任何的一条来,只能这样呆呆的坐着。
没过多久,门打开,一阵清凉的感觉从门后面传来。还未等我抬头,闷油瓶便走出来将我抱起,“吴邪,对不起。”他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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