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糯米金豆团子
糯米金豆团子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0
  • 博客访问:2,281
  • 关注人气:17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海市蜃楼》第四十二章

(2011-10-21 09:21:58)
标签:

杂谈

(四十二)

    下面是一条黑而深长的通道。黑眼镜、小春和胖子在前面跑得飞快,闷油瓶拽着我紧跟其后。身后传来巨石砸下时发出的声响,还有大量沙土灌进来的“沙沙”声。

    我只觉一阵心惊肉跳,脚下跟生了风一样被闷油瓶拖着狂奔。沙土已经开始从我们跳下的洞口灌进来,我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听着沙土逐渐涌近的声音,心想他娘的这真是在经历一场好莱坞灾难大片。原来电影里拍的那些车在前面飞,爆炸在后面追并不是夸张,而是真的。

    现在跟在后面如洪水灌进来、紧跟在我们身后追着的,不就是那爆炸一样的沙土了。

    跑了没多久,就看见黑眼镜他们几个往上跑去,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上了阶梯。

    闷油瓶毫不迟疑地拽着我冲上阶梯,往上跑得飞快。

    我看着这阶梯虽然呈一条直线,并非螺旋梯,但一直这么往上跑着也是相当耗体力的。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阶梯还在往前蔓延着,仿佛没了尽头。我脚下已经开始发软,额头滴下虚汗,但不敢被闷油瓶知道,便死死咬紧了牙关忍着,依旧跟着他的脚步奔跑。

    又跑了一段,突然就觉视线模糊起来,那黑长的阶梯在眼睛里变得扭曲而不稳,我每一脚踩下去都好像踩在了棉花里一样,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我眨了眨眼睛,心想妈的不会是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做个睁眼瞎子吧?

    我腾出空余的手拼命揉了几下眼睛,却发现视线越来越暗,最后也不知是心慌还是没跑稳,脚下滑了一下,顿时眼前完全一黑,身体往前栽了去。

    黑暗里,感觉闷油瓶拽住我的手带了一下,随即我被他背在了背上,脚下不停地往前。

    我咬了下牙,心里很不好受。

    每次都是在节骨眼上出状况,太他妈的没用了!

    我想开口让闷油瓶放我下来,但料想他肯定不肯,而我如果这么一来一回的跟他说话,耽误了时间,更加误事。便忍着心底的不畅快,让闷油瓶背着我跑。

    这一段路程似乎跑了很久,久到我意识开始变得昏沉。模模糊糊之间,似乎感觉到闷油瓶额头的汗滑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后面一直汹涌追赶的沙土好像又靠近了一些,头上的墓室也传来“轰隆隆”塌陷的巨响,一块石头掉下来砸在我的后颈,我皱了下眉头,只来得及想着“妈的给闷油瓶做了回垫背”,然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耳边隐约有说话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帐篷里。身上和手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带着血的衣服也被换了下来。我摸了一把胸口,没有什么痛的感觉,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掀开帐篷走出去,外面是一块面积不大的沙漠绿洲,除了正靠在不远处休息的闷油瓶和黑眼镜他们,还有一群人,架着小锅子在巨型仙人掌旁边煮着什么东西。

    闷油瓶一下睁开眼睛,扭头对上我的视线,随即起身走了过来拽着我坐下,伸手在我几个伤口摸了一番,“还痛吗?”

    我摇了摇头,朝那些煮东西的颔了下首,“他们是谁?”

    闷油瓶道,“我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跟着地下迷宫一起埋在了沙漠里,走了大半天碰到他们。”顿了顿,补充,“他们是来这里探险的游客,正准备回去。”

    我点了下头,问,“海市蜃楼已经没有了?”闷油瓶也点了点头。我又问,“那玉呢?”闷油瓶从怀中掏出玉要给我,我推了一下他的手,“这个是你的,你留着。”

    他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伸手将我握住,黑如墨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微光,半晌后才道,“吴邪,我没事了。”

    我握紧他的手。为了这块玉,我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几次跟死神擦肩而过,都险险的把命捡了回来。但能换来闷油瓶一句“我没事了”,怎么想都是值得的。

    此刻正值夜幕降临,虽还未完全天黑,但沙漠的上空已经能看见繁星点点。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想到了苏妲己墓室里的那些壁画,心里居然有些凄凉。

    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最后却以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被赐死,死后还只能偷偷葬在离城千里之外的地底下,与蛇虫鼠蚁为伴。

    似乎感觉到我心情受影响,闷油瓶握着我的手拍了两下,拇指指腹安慰式的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

    “小哥,”我开口,“周武王是真的喜欢过苏妲己,对吗?”

    闷油瓶点了下头,“恩。”

    “那,苏妲己真的是妖狐转世吗?”

    “……我不知道。”

    闷油瓶迟疑了一下,随即道,“别想了,都过去了。”

    刚说完,就听见那边的人喊着,“吃东西了。小同志们,过来吃点东西。”我扭头看去,那些人正朝闷油瓶招着手。

    闷油瓶道,“你等我一下。”

    我看着闷油瓶起身往那群人走了过去,眼前视线骤地一抽,就觉得地平线好像突然变得扭曲,视线里那些应急灯的光一下亮一下暗,闷油瓶那逐渐走远的背影也模糊扭曲着。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伸手不知揉了几下,却发现视线还是那样一明一暗,整个世界的景象都在清晰与模糊之间晃动。随之而来的,是我颈间的伤口忽然剧痛了一下,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那痛楚却一点点扩散开,传至我的大脑。

    闷油瓶已经盛了一碗什么东西走过来,我尽量睁着模糊不清的眼睛看着闷油瓶扭曲的身形靠近我,蹲下,“吴邪,你先吃。”

    已经是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我都看不清。

    我勉强笑了一下,伸手去接闷油瓶递过来的碗,同时间,视线全然一黑,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极度的黑暗。

    手来传来滚烫的湿润感,我知道一定是我的手跟闷油瓶的手错开,打翻了碗导致那些吃的都泼在了我手上。

    闷油瓶几乎是立刻握住我的肩头,“吴邪,你怎么了?”

    我笑了一下,抬手朝闷油瓶伸了过去,“小哥……我看不见了……”

    也许这一次我是真的瞎了。以前在地下迷宫里,我也这样反反复复失明过好几次,但随后都能再度看见。我不知道这一次的过程有多久,但对此我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

    如果我的眼睛是要交换那块玉的代价,我是甘心承受的。

    从沙漠出来后,我们便跟着胖子直接回了北京。

    坐在北京同仁医院的病床上,我听着邻床传来“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之类的言语,心里却反而平静淡然。

    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回去杭州,便打了个电话交代了王盟好好照看店子,又给家里通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在外面旅行,跟朋友一起,不用担心。

    知道我的眼睛失明,一路回来胖子都在唉声叹气,责骂老天不公平。我睁着眼睛坐在车的后座,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紧紧握着闷油瓶的手,借着从他手心传来的那一点凉意让自己镇定。

    黑眼镜和小春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好,想想也是,下一趟斗出来居然把眼睛给整瞎了,换了谁都会心情不好。目不能视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知道黑眼镜和小春是在为我郁闷,我本想开口安慰他们几句,但想着我自己也是心情低落时期,又拿什么去让他们心情好转呢?便一路沉默不言的过去。

    一路上,闷油瓶的话很少,只有在问我饿不饿或者累不累的时候,才会开口。我想他的心情一定比我更糟,说不定他会在心底自责如果不是为了他,我的眼睛也不会瞎。我捏了他的手一下,毫无焦距的眸子对上他坐的方向,微微一笑,启唇无声道:我不后悔。

    顾不得车上还有其他人在,闷油瓶一把将我抱住,狠狠勒进怀中,那种粉身碎骨般的力道,仿佛将我的骨头揉进了他的身体里。那一股怅然哀伤从他身上传过来,是这么的汹涌浓烈。

    我想笑,最终还是忍不住眼睛湿润了一下。

    “吴邪,吴邪,吴邪……”

    他在我耳边不断低声唤着,一遍一遍念着我的名字。

    “我在。”我回答他,“小哥,我在这里。”

    闷油瓶却还是那样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哭,在我看来,“哭”这个字跟闷油瓶是绝对不会挂钩的。但在车上他抱着我的那会,我清楚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自责、内疚、哀伤、悲痛等多种复杂的情绪。那种情绪包围着我,我都想哭。

    我并没有自己或是闷油瓶想的那么脆弱。我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六年、大小斗下了好几个的男人,眼睛瞎了这种事,根本难不倒我。但闷油瓶的情绪影响到我,连带着我的心情也跌到了最低点,好像瞎的那个人是他,我要不断的找些话来安慰他,告诉他,“我没事,真的。以后看不见了,你就不会去下斗了,挺好的。”

    闷油瓶在我耳边说的很轻,很坚定。他告诉我,以后我不下斗了,吴邪,我陪着你。

    我刚笑着答应,转头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闷油瓶身上有着太多的背负和疑问,他的生命从我知道开始,就是在斗里度过的。只有在斗里他才能展现他天神一般的气势,让他所有的光彩得以绽放。现在他答应我不再下斗,却让我心里有着一丝别扭的失落。

    毫无疑问,下斗真的是一项危险的技术活,我不希望闷油瓶经常往斗里跑。但又怕不让他下斗,因此遮住了他身上的那抹光彩。失去光彩的闷油瓶,还是闷油瓶吗?

    我将这个疑问抛给胖子,胖子却怪叫着,“我说天真,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吧?你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有心情去管小哥下不下斗这个问题?小哥他要说以后不下斗,那肯定就是不会下了。哪怕他以后碰到必须要下的斗,那也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他对你说的话是真心的。何况以后你的眼睛要是好了,有斗陪着他一起下不就得了。”

    我想想觉得也是,胖子这人虽然有时说话粗糙到了一定境界,但仔细琢磨还是有点道理的。

    胖子立刻又洋洋得意起来,我都能想到他脸上的笑意将肥肉挤成了一堆,“那是必须的,你胖爷是谁?那可是纵横首都琉璃厂,打遍倒斗界无敌手的摸金校尉王胖子!”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有胖子在,哪怕是天塌下也觉得并不可怕。

    回到北京后,胖子将我安排进了医院,并告诉我这里治疗眼睛是最好的,不但权威还各种先进设备齐全。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反驳或者是挑剔的资格,胖子说什么,我只能听着跟着住了进来。

    黑眼镜和小春在医院陪了我一天后离开,说是要去找一些关于海市蜃楼的资料,看能不能帮助我恢复眼睛。

    胖子也在第三天离开。他接到琉璃厂打开的电话,好像是出了些事,不得不先回去一趟。走前不住朝我道歉,并保证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

    我笑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在朝我哈腰鞠着躬,便摆手道,“没事,去吧,我还有小哥呢。”

    门被打开,再度阖上,走廊上传来胖子疾奔而去的脚步声。随即,我搁在床边的手被人握住。

    “小哥?”我扭头对向闷油瓶所坐的方向,眼前只是漆黑一片。

    闷油瓶的手指一根根嵌入我的指间,与我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吴邪……对不起。”他说,话语里透着让我揪心的痛。

    这个闷油瓶……

    我苦笑着。明明瞎的是我,为什么他的哀伤却这么浓烈,仿佛要将我烫伤。

“我还是那句话。”我将他的手握紧,笑得很真心,“我不后悔。”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