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有志不获骋”句新解
(2020-04-09 22:15:52)陶渊明的《杂诗》前八首是作者五十岁时的作品[1] ,对理解陶渊明晚年的思想有着较大的价值。《杂诗》其二末尾有句云:“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念此怀悲悽,终晓不能静。”[2] 对于诗中“有志不获骋”句,人们多理解为是作者理想壮志未得实现的苦闷,是“悲事业之不就”[3] 。句中之“志”,指的是用世之志,功名事业之志,总之,是政治抱负。这样的理解是否确当?这个“志”用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四句诗乃至全篇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些问题似乎还有讨论的必要。本文想就此问题谈谈自己的看法,以就正于同道。
之所以要提出这个论题,是基于以下两个疑惑:
其一,这首诗一般认为是陶渊明五十岁时的作品。说得宽泛一点,可以认为是五十岁前后的作品。五十岁,在一个平均寿命不高的社会里,就意味着进入了人生的暮年,这时对于生死问题的考虑就会多起来。陶渊明当然也不例外,在《杂诗》前八首和其它五十前后的作品中对生命的思考的确可说是不断出现的主旋律。我们的问题是,对于陶渊明这样一个在年富力强时就毅然弃官归隐的诗人来说,到了晚年老病交加之时,到底还有多大可能会因为政治抱负未能实现,而痛苦得彻夜不眠呢?
其二,人们所以把这首诗理解为政治抱负不得实现的苦闷,很大程度上与对“志”的解释有关。相当多的学者是把“志”理解为用世之志,功业之志,但这样理解的依据到底何在?我们知道,“志”的本意只是指藏在心里的东西。《说文解字》云:“志,意也。”[4] 《荀子﹒解蔽》云:“志也者,臧(藏)也。”[5] 孔颖达在解释《毛诗序》“在心为志”句时云:“蕴藏在心,谓之为志。”[6] 方寸之地虽小,但可容受者甚多,只要是藏在心里的都可谓之志。以理想壮志,政治抱负释志尽管比较普遍,但毕竟只是志的一种,不是志的全部,岂可一遇见“志”就解为用世之志。
事实上,古人在用“志”的时候取义是很宽泛的,并不专指政治功业。比如《论语﹒为政》中引孔子话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7] ,这里的“志”指的是学问。又有一次,孔子在同学生闲谈时,让学生“各言其志”,其中曾皙讲了他的“志”:“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听了大为叹赏,连连叹道:“吾与点也。” [8] 曾皙之志正好是与政治功业相反的悠然闲居之志。还有《列子﹒汤问》载:“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锺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锺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9] 伯牙所谓的志,指的是登山临水之际涌动的情感。
再拿陶渊明来说,陶集中用到“志”的地方共有二十九处,绝大多数的“志”也都不是指政治抱负。比如,“迁化或夷险,肆志无窊隆。”[10] 这里的“肆志”只是随心如愿的意思。“瞻望邈难逮,转欲志长勤。”[11] 所志的内容显然是指躬耕(长勤)。“斯滥岂攸志,固穷夙所归。”[12] 句中的“志”指的是“小人穷斯滥矣”这种情形。至于明确指政治抱负的,统共只有如下三条:“丈夫志四海,我愿不知老。”[13] “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14] “屈雄志于戚竖,竟尺土之莫及。”[15] 但在这三条中,或者明确说这是别人的“志”,为自己所不取;或者说虽是自己的“志”,但只是少年时期的“志”。
回到我们的论题上,我们现在要问的是,既然“志”的所指可以很广,那么我们根据什么理由断定,“有志不获骋”中的“志”就一定是政治抱负之志呢?这个“志”是不是还可以作其他解释呢?陶渊明的原意究竟是什么?对于这些问题,我们试图通过我们的探索作出回答。
二、中年以后的陶渊明是否怀有政治抱负?
通过上文初步的推论,我们发现,要确定“有志不获骋”中“志”的含义,仅仅靠词语的训诂是无法解决的。因为不管是作政治抱负解还是作其他解释,在单个句子中似乎都能解释通,我们无法据此判断孰是孰非。我以为,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从梳理陶渊明思想入手,通过对他所思所想的考察来确定中年以后的陶渊明是否怀有政治抱负。需要指出的是,这里讲的中年,有别于通常的用法,大致指的是他思想定型的时期。我们参考了诸家年谱[16] ,姑且把中年的上限定在35岁。
所以采用这样的途径,是基于这样几方面的考虑:首先,我们认为,对于陶渊明这样将写作视为生命一部分的作家而言,倘若他心中确实存在着用世之志,他是不可能不通过作品表达出来的,特别是当着这种志在现实中遭到阻遏时,更没有理由不到写作中去寻求宣泄的途径;其次,我们所以把考察的范围限定在中年以后,是因为他现存的绝大多数作品都是中年以后的,他的思想在中年以后已经定型,呈现着前后一贯的特色,有助于说明五十前后的思想;其三,对陶渊明作品的系年难度较大,现有的几家系年分歧亦大,很多作品确切的写作年代根本无法确定,我们也无法确凿无疑地掌握陶渊明作于五十前后的全部作品。在这种情况下,扩大范围将中年以后作为考察对象,就成为在现有条件下把握他五十前后思想的比较可行的途径了。
现在先让我们通过检阅陶集,看看中年以后的陶渊明有没有用世之志。我们反复地研读了陶集,发现陶集中的内容还是比较广泛的。举凡隐逸生活、田园风光、读书心得、对生命问题的思考和对理想生活的憧憬等等,所在多有,但就是很难找出他抒写政治抱负的作品,即使有少量通常被认为是抒发壮志的作品,经过分析,仍然可以断定其非是。我们不妨将这些作品集中起来作一些简要分析。
这几句出于《杂诗》,应该与《杂诗》其二同时或先后。诗末二句因为有“及时”、“勉励”等词语,很容易被解读成要及时建功立业的意思,但这是误解。古人常常用“及时”、“勉力”等貌似积极进取的词语来表达及时行乐的意思。如曹丕《与吴质书》中说:“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18] 好像是说,少年要努力上进,但其实是说要抓紧青春年华,好好享受生活。本诗末二句也是这个意思。其含义已在“得欢”二句中表露无遗。“勉励”相当于“勉力”、“努力”的意思,是说要和时间赛跑,不浪费时间,充分享受人间的快乐,和“倾家持作乐,竞此岁月驶”[19] 的意思差不多。故可判断这里的“及时”、“勉励”与建功立业的思想无关。
又,《和郭主簿二首》之二有句云“检素不获展,厌厌竟良月。”[20] 乍读之下,似乎在感慨襟抱未展。如陶澍就把这两句解为“自检平素,有怀莫展”[21] 。但这样的解读仍属误读。“检素”,不是“自检平素”,是被封缄的尺素。朱自清先生直接解为“简素”,意思是一样的。这两句不过是说未能展读对方来信(实际是说未收到对方的来信),故而心怀郁郁[22] 。核之全诗,怀人之意显然。不当在此处忽然插进两句雄心未展的感慨。
还有《读史述﹒屈贾》中云:
稷契是政治上的得志者,是旧时士人的理想人物,作者对他们当然是赞颂的,既然说“孰不愿之”,似乎也把自己包括在内。但我觉得这诗中想要表达的无非是古今士人的一般观念,是泛说,并不表明写作此诗时的陶渊明一定就有想做稷契那样致身通显,宏图得展的人物。
在《荣木》中作者写道:
诗中洋溢着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因此也被不少学者解读为陶公用世之心的表露,认为陶渊明脂车策马,是为了要实现自己政治上的抱负。但我们细味全篇,可以断定,陶公所说不是这个意思。诗中的焦虑不是因功业未立而起的,而是因年岁渐长,却求道未成而生的。观其小序云:“总角闻道,白首无成。”[25]
又篇中所引孔子“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26]
的话,可见这里讲的是对道的追求,而不是对功业的执着。篇中讲的“名车”、“名骥”不是求名之车,求名之骥,而是良车、良马的意思[27]
。
建功立业,得以流芳百世,也就是传统“三不朽”中立功以求不朽的观念,也可以归在“立善有遗爱”里面。对这样一种人生观,作者是怎样看的呢?他借“神”之口问道:“立善常所欣,谁当为汝誉”[29] ,想要借立善以求不朽,可是又有谁来替你揄扬呢?不朽的目标不一定能实现,所以这不是陶渊明愿意效法的榜样。如果说在这首诗中,作者对“影”的态度还比较含蓄的话,那我们再来看下面这首诗:
和《形影神》相比,这首诗中的观点就透彻鲜明得多了。他说喝醉的那个客(相当于形)其
实倒是清醒的,至于那个一味克制自己,有酒不肯饮的那个人(相当于“影”)其实是个糊
涂人。在诗末作者明确表态支持酣饮客,鼓励他不仅白天要喝,而且还要继之以夜。至于为
什么要这样,我们还可以从如下诗歌中找到答案:
作者说人生只有一次,过去了就不会重来。人生既然如此短暂,为什么还要隐忍、克制呢?
在诗的末尾,他大声疾呼道,你们到底要拿这个空名干什么用啊?这是陶渊明对人生问题作
了深刻思考后的回答,决不是一时冲动的肤浅的感叹。他所批评的为名而活的人生观,不仅
包括了那些求取虚名的势利之徒,而且也包括了那些追求实名,以事功谋求声名不朽的正人
君子。
子,“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33] “君子去仁,恶乎成名?”[34“三
不朽”从来就被儒家视为人生努力的方向,现在陶渊明用这样嘲讽的口吻批评“醒者”,显
示了他在人生理想的问题上和传统儒家思想存在着根本分歧,是他经过独立思考得出的论。
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他是不可能对从政抱有热情和兴趣的,更不要说什么政治抱负,宏图
大志了。理解了这一点,我们对陶集中屡见不鲜地拒绝政治人生的表述就会觉得容易理解
了。例如,他曾经这样明确地宣告:
诗人说,宁戚饭牛商歌,希望引起当政者的注意,以求政治上施展才干和实现抱负,但这样
的想法跟他毫无关系。他是宁可回到田园中去过一种自由自在的悠然生活,而绝不愿受高官
厚禄的拘束。这个态度已经鲜明得无以复加,完全可以直接回答我们在本章标题中提出的问
题了。
头两句非常明确地表明了他的取舍,说功名事业,宏图大志,那是人家的事,与我无关。他
所批评的“当世士”如同上引诗中的“醒者”,不一定专指伪善之徒,也包括了志士仁人。
他所以不取这种奋斗的人生,乃是因为在他看来付出的代价太大,带来的痛苦太深(冰炭满
怀抱),他情愿去过一种朴素、宁静、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样一种人生态度,决定了中年以
后的陶渊明是不会对从政有兴趣,有热情,更不可能对政治抱有雄心大志。他作品中所以几
乎见不到这方面的表述,而多对隐逸生活的向往不是偶然的,而是他真实心态的反映。
世之志。这也就是说,我们要把考察的时段集中到他的仕隐交替时期,也就是说从初次入仕
到从彭泽县令任上退隐这段时期。我们知道,在古代社会中,一个士人倘若要实现自己的政
治抱负,入仕是唯一的途径,完全不存在想要施展怀抱却舍弃仕途这种情况。
他对公务并无热情,对于烦琐的事务常常觉得厌烦。身在官场,却一心两用,“遥遥从羁役,一心处两端。掩泪泛东逝,顺流追时迁。”[39] 把所要从事的公务当作是没有办法,却不得不去应付的“羁役”。“荏苒经十载,暂为人所羁。”[40] 言下之意,自己就是被拘的一个囚徒,毫无自由可言。这样的心态使他对仕宦生活一直觉得格格不入,无法适应。他觉得,入仕就是“口腹自役”,“以心为形役”,“违己交病”[41] ,只是因为要解决吃饭问题,才不得已委屈了自己的本性,是难以忍受的。他在一个岗位上常常因为“不堪吏职”[42] ,做不了多久就解职归田。而当生活再度发生问题后,便又重新回到官场。这样反反复复,说明他始终只是把仕宦当作一个临时性的应付,只要他的经济能力足以维持家庭的生活,他是不愿出仕的。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史传中“州召主簿,不就”[43] ,“征著作佐郎,不就”[44] 等记叙中见出。这说明,他在仕隐问题上的矛盾应该是在这里:不想出仕,但经济问题却逼着他违心去出仕,是吃饭的需求和他内在本性发生了矛盾。可以这样说,在陶渊明那里出仕只是权宜之计,归隐过自由的生活才符合他的本性。
我们再来考察一下他最后一次出仕——出任彭泽县令时的态度吧。我以为,假如陶渊明确实胸怀大志,渴望骋才的话,那么彭泽县令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总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多少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把这项任职看成实施平生壮志的一个平台。但是很遗憾,我们看不到陶渊明在这方面有任何实际表现。相反,我们见到的只是,他所以出任彭泽县令,是看中了彭泽“公田之利,足以为酒”[45] ,任职的动机竟然是喝酒有了保障。“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46] ,出仕只是为退隐作物质准备。任职期间,我们也没见他实施过什么惠政,有过什么兴利除弊的举措。见到的却是他与妻子围绕着公田到底是种秔还是种秫的争论,以及平时以酒为乐,衣冠不整(可从属下劝他束带以见督邮一事见出),因为一句话不合意,便挂冠而去的记载[47] ,这与《世说新语》中那些放达不拘,以无为为高的名士没有什么差别。当然对于史传中的这些叙事,我们也不能尽信,因为这些记载都是经过过滤和加工后的结果。但是联系陶渊明自己在诗文中的表述,我们相信,这些叙事即便有些夸张,但与真实的陶渊明恐怕不会相去太远。听其言,观其行,我们很难把陶渊明和胸怀大志,渴欲施展才华的形象联系起来。在这方面,陶渊明和在他之前的左思,在他之后的鲍照相比,差别之大真不可以道里计;与他的曾祖陶侃相比也有着天壤之别。说左思、鲍照胸有大志,有志难骋,说陶侃积极进取,襟抱得展,我们都是认可的,但要说陶渊明和他们一样有着壮志豪情,渴望施展才华,理由并不充足。
陶渊明从政时期的表现和他最后的归隐事实上有着共同的思想基础,这就是他是把适性任性,或者说是把个人的自由作为出处选择的第一标准。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他以牺牲个人自由为代价去谋求兼济天下,我以为,这不会是陶渊明合乎逻辑的选择。乱世固然如此,即使是太平盛世,陶渊明也未必会以出仕为乐。
根据上述两章的研究,我们认为,不仅彭泽辞官以后的陶渊明是没有什么政治抱负的,即使在仕隐交替的时期,他对从政也同样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把从政看作是谋求个人成功的一条出路。现在我们要问的是:一个人在年富力强时没有这样的壮志,到了晚年老病交加时,却燃烧起强烈用世的热情,以致为此通宵难眠,这种可能性能有多大呢?我觉得是微乎其微,殊不合常情的。所以,我们的结论是,“有志不能骋”的“志”不可能是用世之志,句子的意思也不是“悲事业之不就”,句中之“志”当别有所指。
既然“有志不能骋”的“志”不可能是指政治抱负,那么这个“志”又该作何解释,进而这句诗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呢?让我们回到诗歌本身,通过细读文本来回答上面的问题吧。诗的全文如下:
这首诗是写老境的悲悽,写的是他在一个夏秋之交的晚上,因为心情悲凉而难以入睡。如果要为本诗划分层次的话,上半段可以划到“不眠知夕永”,这一层交待了时间、环境;此后便是后半段,这一层才是全诗的关键所在,写了他因内心痛苦而思绪激荡,以致一夜无眠。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作者如此痛苦悲悽呢?我觉得诗中“念此怀悲悽”句已经做了回答。作者说所以让人痛心悲凉,终晓难静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此”)。那么这个“此”指的是什么呢?我以为,是“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这一现实。根据上文的推论,这个“志”既然不可能是用世之志,那么这个“志”是指什么呢?我以为,这里的“志”不是特指某一具体内容,而是泛指藏在心里的东西。作者在这里要表达的不是对某一种志的执念,而是表达一种心有所愿却无力化为现实的焦虑。“日月掷人去”是说时光飞逝,转瞬老年。“有志不获骋”是说自己精力衰退,力不从心,心里的愿望无论大小都已无力实现。这种身体的感觉,使他意识到自己已进入了人生最后的途程,时间的车轮飞速向前,已经无情地把他抛在了一边,距离人生的终点已经不远了。正是这样的念头才使他惊心动魄,心潮起伏,以致一晚上为此焦虑痛苦得难以入睡。作者在这里表达的是年老体弱,精力不济,不久人世的悲感,而不是某一具体愿望没有实现。
这样的理解是不是陶渊明的原意?我觉得可以从陶渊明的其它作品中找到许多旁证。对于生死问题的焦虑和执着是陶渊明晚期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这一点大家都很熟悉,不必举太多的例子,只须从《杂诗》中举出二例即可。
诗末四句和《杂诗》其二的感情、主旨非常相像。“眷眷”两句和“念此怀悲悽,终晓不
能静”可以互相发明。还有《杂诗》其五:
写人生即将到达终点,时光却不肯稍停脚步,余生已经时间不多了,与《杂诗》其二的意
思也甚为接近。“念此使人惧”和“念此怀悲悽”无论是句式还是意思都几乎是一样的,可
以帮助我们理解“终晓不能静”的原因。
这些诗句中所表达的不就是“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的意思吗?
反过来,假如把该句之“志”解释为用世之志,把句子解为理想壮志不得实现的苦闷的话,
不仅在本诗中显得突兀,而且也很难在陶集中找到旁证。
负;这个“志”在句中只是泛说。句意是说,自己因年老体弱,力不从心,已经无法随心如
愿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实现自己的愿望了;作者悲悽痛苦,终晓不静的原因是意识到自
己生命不永,将不久于人世。总起来看,全诗要表达的是作者进入迟暮之年所引起的生命短
暂,不久人世的惊惧、焦虑心情。
参考书目:
王瑶《陶渊明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版。
逯钦立《陶渊明集》,中华书局1979年版。
郭维森、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龚斌《陶渊明集校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
袁行霈《陶渊明集笺注》,中华书局2003年版。
杨勇《陶渊明集校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
朱自清《诗言志辨》、《陶渊明年谱中之问题》、《陶诗的深度》,见《朱自清古典文学论文集》,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
[1] 参考王瑶编注《陶渊明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版,第10页、第43页;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289页、525页;陶渊明著、杨勇校笺《陶渊明集校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199页、444页;袁行霈《陶渊明集笺注》,中华书局2003年版,第339页—340页;郭维森、包景诚译注《陶渊明集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371页。
[2]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91页。
[3] 转引自陶渊明著、杨勇校笺《陶渊明集校笺》《杂诗》其二注释七,第202页。
[4] 许慎撰、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502页。
[5] 梁启雄著《荀子简释》,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294页。
[6] 毛亨传、郑玄笺、孔颖达疏、陆德明音释《毛诗注疏》上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版,第6页。
[7] 朱熹《论语集注﹒为政》,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54页。
[8] 朱熹《论语集注﹒先进》,朱熹《四书章句集注》,第130页。
[9] 杨伯峻《列子集释﹒汤问》,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78页。
[10] 陶渊明《五月旦作和戴主簿》,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107页。
[11] 陶渊明《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二首》其二,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181页。
[12] 陶渊明《有会而作》,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66页。
[13]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四,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95页。
[14]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五,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96页。
[15] 陶渊明《感士不遇赋》,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366页。
[16] 这些年谱是,逯钦立《陶渊明事迹诗文系年》,见逯钦立校注《陶渊明集》,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261—290页;龚斌《陶渊明年谱简编》,见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502—508页;杨勇《陶渊明年谱》,见杨勇校笺《陶渊明集校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400—467页;郭维森《陶渊明年谱》,见郭维森、包景诚译注《陶渊明集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350—379页。
[17]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一,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89页。
[18] 曹丕《与吴质书》,萧统编、李善注《文选》中册,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592页。
[19]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六,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99页。按,“竞”原作“竟”,一本作“竞”,疑是,引者据改,见逯钦立《陶渊明集》,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18页。
[20] 陶渊明《和郭主簿二首》其二,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130页。
[21] 转引自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130页,注释九。
[22] 朱自清《陶诗的深度》,见《朱自清古典文学论文集》下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573页。
[23] 陶渊明《读史述﹒屈贾》,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430页。
[24] 陶渊明《荣木》,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13页。
[25] 陶渊明《荣木》,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13页。
[26] 朱熹《论语集注﹒子罕》,朱熹《四书章句集注》,第114页。
[27]唐满先《陶渊明集浅注》,江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9页;魏正申《陶渊明集译注》,文津出版社,1994年版,第148页。
[28] 陶渊明《形影神》,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63页。
[29] 陶渊明《形影神》,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65页。
[30] 陶渊明《饮酒二十首》其十三,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36页。
[31] 陶渊明《饮酒二十首》其三,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16页。
[32] 朱熹《论语集注﹒卫灵公》,朱熹《四书章句集注》,第165页。
[33] 朱熹《论语集注﹒子罕》,朱熹《四书章句集注》,第114页。
[34] 朱熹《论语集注﹒里仁》,朱熹《四书章句集注》,第70页。
[35] 陶渊明《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塗口》,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170页。
[36] 陶渊明《杂诗》其四,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95页。
[37] 沈约撰《宋书》第八册,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2287页。
[38] 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序》,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390页。
[39]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九,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305页。
[40]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十,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306页。
[41] 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序》,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390页。
[42] 沈约撰《宋书》第八册,第2287页。
[43] 沈约撰《宋书》第八册,第2287页。
[44] 沈约撰《宋书》第八册,第2288页。
[45] 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序》,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390页。
[46] 沈约撰《宋书》第八册,第2287页。
[47] 沈约撰《宋书》第八册,第2286—2289页。
[48]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二,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91页。
[49]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三,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93页。
[50]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五,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96—297页。
[51] 陶渊明《还旧居》,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193页。
[52] 陶渊明《杂诗十二首》其五,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296页。
[53] 陶渊明《岁暮和张常侍》,陶渊明著、龚斌校笺《陶渊明集校笺》,第14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