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村官直选现场记
(2011-03-24 19: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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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村划票区投票站亲历杂谈 |
分类： 乡村故事 |
这是一个规模中等的村，人口大约有1400多人，选民1169人。按上级规定要选出一名村主任，二名村委委员（其中一名女委员)。
赵家村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山区村，由四个自然村组成。平常在家的人口比较少，大约也就五六百人，大部分出去在市区打工。因此，平常的山村总是静得怕人。
六点钟开始，四个投票站陆陆续续来人了。我在一个祠堂里设的投票站溜达，这也是最大的一个投票站，因为这里的选民最多。
不一会，热闹起来了。祠堂外，小汽车、出租车、摩托车、电瓶车、自行车越来越多。人们拥挤在发票处，你拥我挤，人声鼎沸。工作人员大声地喊着，排好队，一个一个地进行。选民们还是不自觉，拿了选票的进去了，没领选票的也挤进去，在划票区的人是越来越多，工作人员又开始把无票人员赶出来，这样循环往复着......
“10元钱一张选票太少了，村里的钱不知到哪里去了！”
“阿龙这样拉选票不地道！”
“喂！你快去叫阿牛一家来投票！”
......
我在门外的一个石凳上座着，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一幕又一幕。座在我傍边的是一个企业会计叫老任，他告诉我，他是这个村的村民，本想不来投票的，但受人之托，没办法才昨天从县城回到村里的。这次因为老村主任宣布不再竞选，所以出来了三个人竞选村主任，他们势均力敌，志在必得。村里大部分的村民都回来了，竞选者的“自己人”前几天就回来了，开始帮助拉选票。三个人都到他这里做过工作，他也只能应付着，得罪那一个都不行。这三个竞选者，一个是小企业的厂长，一个是小工程老板，另一个是企业中层，年龄都在四十左右，算是比较年轻的。刚才没选票要挤进去的都是他们的拉票工作班子，目的是进去“指导”选民投票的，谁也不让谁。
拉票工作从一个月以前就开始了，他们的拉票都计算到人，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老任告诉我，这个时候你想静心都难，人家硬是要赶上门来纠缠于你，一个刚刚后脚出，另一个前脚就进来了。就这样轮番做你的工作，都是同一套说法：“我们是如何的关系好，你无论如何要支持我的选举，我保证今后不会亏待你的！”如何如何，围绕一个主题，“拉选票”！这时的村庄，暗的、明的都在做同一个工作，都在议论同一个话题。村民们也只有这个时候才真正像个村民，今天这个上门来看望，明天那个来套近乎，后天有人会请客，这个时候才是最有活头。
平常的村庄，人与人，户与户的关系都是来来往往，很难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个时候，是碰到抉择的紧要关头，亲与疏，好与坏，就显山露水了。往往同族的，亲戚的、朋友的就会合力助推一名或几名人选进入村委会班子。成与败，就看双方的力量较量如何。一方面现在的村民经济头脑越来越灵，“白搭”的事情是不肯做的；另一方面现在的人“力气”也是越来越的大，花钱办事，哪怕是花大钱也要办成。我轻轻地问老任，他们得花多少钱。老任诡异地一笑，这个也不好说。我说，烟酒总有的吧，他也只是笑笑。
到九点半，各投票站的票箱都集中到了村委会会议室，准备开始计票。这时，戏剧性地重复投票站的一幕，人们都往里面挤，因为场地不大，工作人员只得再次把人们赶出门外，选民们只能在窗户外观看唱票。这个时候，热闹非凡，提什么要求的都有，虽然村选举委员会事先都已规定计票法则，但还是有许多选民提出，同名怎么办?同音怎么办？错字怎么办？......稀奇古怪的问题都有。
开始唱票了，唱票的、监督的、计票的，一票一票地在黑板上划着一个又一个的“正”字，人们顶着脚尖，屏住呼吸，眼睛紧紧地盯着黑板，恐怕漏掉谁的一票。一会儿，遇到一个唱错，“哄”的一声，就这样，在人们的翘首期盼中进行着......
最紧张的要数竞选者，在门外的操场里溜达来溜达去，不停地打着电话，又不停地询问自己的工作班子情况如何，不停地预测着......
中午十二点，选举结果出来了，妇女委员选出来了，村主任和另一名委员得票半数不到，下午重选。小企业的厂长和小工程老板因票数多于其他竞选者，作为村主任候选人再进行差额选举。不多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小企业的厂长在村宣传栏和自己的汽车后背贴出了：“大家选我村主任，明年村民的医疗保险我负责！”另一个候选人小工程老板马上绝地反击“明年我补助每户电费300元”。两套工作班子又投入了紧张的拉票之中......
这边紧锣密鼓，另一个落选的企业中层却纠缠村支部书记，以“我的同名票没有记入”为由，提出选举无效，打市长热线电话，一帮人开始大闹（其实如果全部记入他也够不上)。支部书记的解释不通，镇干部与警察劝说不听。最后带着一帮人去了镇政府。
下午的选举如期进行，小工程老板以超出另一个小企业的厂长200多票当选村主任，阿琴、阿华当选村委委员。劈劈啪啪的鼓掌声，尖叫声，唏嘘声，门外又传来阵阵鞭炮声......
不时有人在说，可惜了！可惜了！忙活了一整天就拿了几十元钱！选不上，亏了……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山村渐渐又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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