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声~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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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的北京,这里不再有青砖绿瓦的四合院,没了横亘四九城的老胡同,这里让人一点都欢喜不起来......
于我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北京娃来说,北京是一种标志,是一种念想,而并非他人以为的优越,就像我们对于北冰洋汽水、老冰棍的钟爱,唯有这种滋味穿过味蕾才可以回到过去,缅怀曾经有过或是希冀的幸福感受。
“冰棍~
“奶油~小豆的......”这恐怕是我们这代人在童年里听过的最甜蜜的呼唤声了,仔细研究这两句话,颇具深意,前一句讲明了最高价格(那时的冰棍只有三分和五分两种),后一句又把略贵的品种放在前面以便出售,我记不清卖冰棍的老太太们卖不卖大雪糕了,只记得大雪糕的价格是一毛二,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能吃到,可我也不能为了吃大雪糕天天生病啊,人活着气节总还是要留有那么一哆哆。
卖冰棍的老太太都是身穿白色的围裙,戴着白色的套袖,头上还有一顶白色的帽子,致使我们完全忽略了她们的长相,只那一身温暖的白色就是最强烈的制服诱惑,每个小孩子在听到这声声的叫卖声即被勾去了魂魄,眼巴巴地盼着家长能施舍个三分或是五分来满足口腹的原始欲望,更有些胆儿大的鼓足勇气:“想吃根儿冰棍儿。”结果嘛,有好有坏,大家自行补脑画面。
鉴于爸妈一直灌输给我:我是从卖冰棍老太太那儿抱来的这个说法,自然把冰棍车当成了自己的原生之地,而冰棍车里的棉被下面大概就是咱的终极故乡,所以每次卖冰棍老太太的吆喝声于我来讲也许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总能莫名衍生出一缕思念的成分。
老北京的江米切糕其实只有红枣馅儿的,收拾得极为干净妥当的回民老大爷骑着一架铜包的独轮车走街串巷,车上铺一块浸水的蓝布,蓝布上码放着蒸好的、内夹红枣的江米切糕,切糕上面再盖上一块浸了水的蓝布。他们大多并不吆喝,偶尔冒出一句:“切糕~”卖的时候随价格的不同切下一牙儿,或多或少,五毛的八毛的,软糯精致,令人不忍下咽。
《故都食物百咏》中有诗曰:
“燕城摊市卖切糕, 白黄枣豆有低高。
凉宜夏日冬宜热, 一块一沾一切刀。”
再有就是卖糖葫芦的,依然是游走在街道和胡同儿当中。
卖冰糖葫芦的衣着没有什么特殊的,依稀记得都穿着大棉袄,糖葫芦是时令食品,只有北京冬日的干冷能把持住它甜蜜的外衣,“冰~糖~葫(二声)~芦(三声)......”糖葫芦在当时是奢侈零食,大概一年可能也吃不到一串儿。过年时偶尔得了一根,舍不得一次吃完,吃吃停停,插在茶杯里看一会儿,假装忘了,做些别的事情,不经意间抬眼望去,原来并没有吃完,遂即再咬上几口,一串儿的酸甜需拉抻成一整天来细细体会。
除了吃以外的吆喝声,我只记住了两样:
第一个是给我们胡同送报纸的女邮递员那特殊的腔调“报......纸......(yi
不知是声音还是脸色的缘故,儿时的我总觉得她特别的好看,现在想来,有个很适合她的词语叫做“性感”,绿色的工作服包裹着她浑圆的身材,几声““报......纸......”叫得人心里痒酥酥的。我是女生,五岁的女生,我不是色狼!
另一个则是磨菜刀的,他们手里提着一个类似铜铃的家伙事儿,是用数块铁皮串成,磨刀师傅一边摇晃手里的铁皮串,一边吆喝“磨剪子嘞~戗菜刀”,声声入耳回味无穷。
这串小小的铁皮大概和早年间盲人算卦时敲打的“报君知”作用差不多,人未到,音已来,提醒着大家把用钝的剪子菜刀准备好。
今年意味报君知,属疾虽频未苦衰。
独坐空斋如自讼,小镌残俸类分司。
闲撑野艇渔蓑湿,乱插山花醉帽欹。
有兴行歌便终日,逢人那识我为谁。
现在想想除了卖冰棍的老奶奶们和面友邮递员,其他几样均属无照经营,其实在我儿时北京城里已经听不到侯宝林相声里的那些叫卖声了,唯剩下零星一些走街串巷的小商贩游走在“民不举官不究”的边缘,他们的身影定格在记忆的沟壑中久久无法抹去,他们曾经是北京古城最温暖和绚烂的一部分。
“逢人那识我为谁?”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可一定有人记得他们转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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