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是虚掩着的

我在波恩的几年里，经常去波大汉学系的办公室找顾彬，他的办公室房门永远是虚掩着的。他到北外后，不论是在东院的1号楼，还是在后来的西院国际大厦，他的办公室的门也都是虚掩着的。后来他告诉我，他这样做，可以让所有想来找他的人，直接找到他。他不希望将学生们拒之门外。有一次我们一起聊到汉堡大学的司徒汉（Hans Stumpfeldt, 1941-2018）——顾彬曾经的老师，他的办公室的门总是开着的，给顾彬以启发。

后来我看到了一篇介绍1968年在墨西哥奥运会上百米跑出9.95秒的美国黑人选手吉姆·海因斯的文章，在当时实况转播的时候，他好像说了什么，但并没有话筒，所以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一直到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前，一位美国记者再次采访这位已经退役多年的运动员，问他当时说的话时，他说：“我说，上帝，那扇门原来虚掩着！”（God, that door turned out to be concealed.）

我想，正是司徒汉和顾彬虚掩着的门，为无数的德国学生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汉学世界。只要努力，就会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很多门都是虚掩着的。

来源：羊城晚报   作者：李雪涛 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