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激荡的两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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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 |

流亡新加坡(后排左一为父亲)
至1947年6月,吴克清、黄朝中、吕燕华等同志都已先后离开报社,我也收拾行装打算离开桂林前往新加坡(我原已于1947年2月向李微辞职,只因李微要求等到有人接手后才离开,暂留下来)。但白色恐怖却突然袭来了。1947年7月初国民党反动派颁布了所谓“勘乱动员令”,在桂林实行大逮捕。一夜之间,报社的编辑丘林、方亢、彭燕郊都被抓走。编辑主任杨讷维在7月7日的大清早匆匆跑来把这一消息告知我,他随即也秘密离开桂林。由于责任心的驱使,我当即回到牯牛山的报社(当时我住在环湖路的桂林女师),路上寂无一人,天色阴暗,晨风吹拂我的脸,微觉有些凉意。回到报社时也是静悄悄的,上夜班的职工们也都还未起床。经过资料室时,忽然里面闪出一个人,原来是资料员林惠珍。她急匆匆地向我讲了昨晚方亢等人被捕的事,并说她马上也要走了。我问她到哪儿去?她说到柳州,先走几十里到横山站上火车。我叫她赶快走(当时我只知道她是一个进步青年,后来才知道她是地下党员。她不愧为受过地下斗争锻炼的机灵鬼,懂得在紧急时避开敌人的锋芒)。
在林惠珍那里,我知道方亢、丘林、彭燕郊都是在他们各自的寓所里被捕的,而不是在报社。同时被捕的还有其他的地下党员和进步分子。
从报社回来,我的心像铅块一样沉重。我想过要营救他们,但无计可施。紧接着,我知道我和我的妻子也被列入黑名单,没有行动自由了。因为如果外出,很可能有“失踪”的危险,那是无法查找的;在家里即使被捕,也还可以知道是哪些人干的。
在这段时间,日子真是难过极了。知心要好的朋友均已离开,环境又如此恶劣!桂林像是座死城,阴沉沉的。我冥思苦想脱离虎穴的办法,决定秘密从漓江乘小船到梧州,再转往香港。拿定主意后,想到应该去请教劭老,并向他辞行。当我在一天中午趁着人们休息之机悄悄地来到劭老寓所时,劭老看见我大吃一惊,说:“你还没走呀!你已经被列入黑名单了。”我也惊异这件事怎么劭老也知道了。我当即告诉劭老:我就要走了,此行是向他告别的。劭老关切地问我准备怎么走,我便把我的打算告诉他。劭老听后摇头说:“这么走很危险,你还是向黄旭初辞职公开走较好,要他保证你安全离开。”停了一下,他又说:“今年春天你不是向李微提出要往新加坡探亲么?就以这个理由向黄旭初辞职比较妥当。”我又惊异我没有跟他说过的向李微辞职的事他也知道了。我以后便是按照劭老的建议离开桂林的,《广西日报》也刊登了我辞职往新加坡探亲的消息。
我离开桂林安全到达香港后,由于二次世界大战后交通困难,1947年8月下旬才到达新加坡。
此文为我父亲的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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