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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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匆匆,又是一年四月天。在清明节到来之际,悼念父亲的追思会在家中举行。我们在父亲的遗像前默哀,敬献菊花,深切缅怀父亲的一生,一幕幕往事成为挥之不去的记忆。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父亲在中山大学法学院社会系毕业,获得法学学士学位。曾任南宁《曙光报》总编辑,《广西日报》总编辑,桂林西南商专副教授。1947年在桂林《广西日报》被迫害出走新加坡,担任新加坡南洋女中教师,香港《文汇报》驻新加坡特约记者。1949年6月响应党的号召回国参加革命,安排在香港《华商报》(党领导的报纸)工作,同年8月,转入东江粤赣边区纵队教导营。同年10月广州解放,随部队进入广州。11月转到广西工作团,后随团回梧州参加接管工作。1950年11月在青年团梧州市委入党, 随后调入中共梧州市委宣传部工作。1952年6月受到错误处分,被取消预备党员资格,随即调离梧州市委,到教育局中教科工作。1961年调到广西师专,最后调到南宁二中,实际上是降职降级。
从1952年蒙冤到1983年,尽管父亲三十多年来在政治上、工作上、生活上受到种种歧视、打击,但父亲追求理想,信念坚定,兢业工作,保持乐观。因为受错误处分的缘故,1952年至1961年间,两次大面积调整工资,父亲都被排斥在调整的范围外,工资偏低一至二级。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看到父亲在家中无所事事,他经常孜孜学习,干一行爱一行,讲课重点突出,形象儒雅,深受学生欢迎。有些学生在二中毕业了,进入大学学习;也有些是父亲在解放前教的学生,他们都和父亲通信。有些谈学习问题;有些对时局的发展感到困惑;有些诉说失恋的痛苦;有些对毕业分配中的不公平现象感到不满;有些叹息生活道路的坎坷。父亲感到帮助后一代正确认识社会、人生,选择道路,这也是老一辈人应尽的责任,所以对这些信件他都认真作答。每到寒暑假,总有很多学生上门看望父亲,汇报自己的情况,父亲很欣慰,场面很温馨。
到了离休年龄,学校领导极力挽留,父亲服从安排,继续在教学一线为学校服务,一干就是8年,没有1分钱的补贴。回首往事,父亲虽没做出惊天动地的伟业,但可以说,他的一生都服务于人民,都献给了国家。
1983年8月,经过父亲的请求,党组织终于查清了父亲的问题,给他彻底平反;撤消了1952年的错误处分;肯定父亲离开党组织后三十多年来的表现是好的,符合一个共产党员的条件,恢复党籍,承认过去的三十二年党龄。离休后享受高干(厅级)医疗待遇。
父亲离休后,首先想到的是读书,他加强了经济、政治理论方面的学习,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于阅读,同时也作些笔记,收集些材料。两年多来,写的笔记大约有八万多字。读书之余,应友人之约,也写了些文史资料的文章,约有一万字,有些已经发表。
父亲常对我们说,不要追求名利,不要经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闲聊上;工作要做得出色,阅读要成为习惯。在父亲的影响下,我们耳濡目染,业余时间多看书,增长知识,学以致用,提高了工作技能。
父亲退下来后,依然关心学校的建设发展,他跟一些党内外的同志保持联系,倾听他们的意见,宣传党的方针、政策。还 和严老师一起,替学校写过两篇介绍二中沿革和教育工作经验以及校园文化的文章,共计约二万字。
父亲最大的乐趣就是工作与学习。他在罹患恶疾之时,在病床上仍坚持用收音机收听新闻广播,叫我们每天给他读报;关心教育事业,做到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父亲在遗嘱中说:“人生必有终止,我现已走近终点,这是生命规律,不必为此悲伤。我一生没有成就什么大事业,但对平凡的小事是尽力去做的。我参加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历尽坎坷,献出了个人微薄的力量。这是我感到最光荣和最欣慰的。我抚育了四个子女,他们也经历了风霜雨雪,但他们都能自爱、自尊、自立、自强,尽到了一个公民的责任。我没有什么留给他们,能受到高等教育已是不错了。希望他们继续努力奋斗,希望他们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互相团结、互相帮助,做出更大的成绩。我没有什么财产,只有一点小小积蓄,全部留给老伴使用。她和我过了数十年的苦日子,生活也算苦了。家中现有的数千册书,也算一点小小财富,应集中保存,不要分散,如果大家觉得无用,可捐给图书馆。我的后事从简,骨灰撒于江河或树林。”
父亲去世后,遵照他的遗嘱,我们把他的骨灰撒在青秀山的树林里,在邕城风景胜地与学生军抗日先烈一起安息,彻底回归大自然。
父亲在祖国大地的怀抱里,在我们的心中,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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