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睡莲,就有一种震撼心灵的惊艳。她静静地躺在水面,风姿万千,又含蓄内敛。美得入骨烟吹,蓝得深邃悠远,亦如冰轮的容颜,把清辉润染,神秘而又浪漫:亦如在飞蓝流绿的江南,听南国古调,春宵歌管,丝丝阑阑。
后来我知道,睡莲有“日出浮水而绽,日暮含苞而潜”的独到自然特性,犹如一名风骨士子,昼露是“入世之浮”,夜潜是“出世之伏”。入世时,路人看睡莲,是孤寂,是净艳,足一幅涤荡心魄的风景画;睡莲看路人,是世俗,是沧桑,是充满风尘的喧躁。出世时,睡莲便收拢扮衣,内敛洁傲,轻轻潜入水中,洗去一身浮华,涤尽满心尘俗,开始默默氤氲馥郁,积蓄来日的璀璨。“浮时不染,伏时不躁”也就成了睡莲超俗的修为和品性。由此看来,睡莲之聪,之慧、之觉,为我们远不及也。
再见睡莲,还时时会想到西方美术史上最著名的画家莫奈。
莫奈寿长,在二十世纪,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经历因为白内障视觉受伤的痛苦,在完全看不见色彩的状况里,依稀有光,有一点模糊朦胧的光,莫奈在八十岁高龄创作巨幅《睡莲》,含苞的、绽放的、枯萎的,都是睡莲,都是华丽的光。
一九二六年莫奈逝世,他留下的睡莲和光继续照亮这个世界。
今天,再看这盛放的睡莲,一瓣一瓣打开的温润如玉色的光,一切都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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