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杨花飞
(2022-03-24 16:49:47)“杨花似雪雪应嗔,散漫轻飞太逼真。结习已消那得住,却沾尘土不沾身。”这是宋代邓深的一首描写杨花的诗。
杨花,也称柳絮。自古是文人骚客笔下剪不断理还乱的意象。“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这是诗人李白闻听好友王昌龄无端遭贬后的关心与同情;“小径红稀,芳效绿遍。高台树色阴阳见。春风不解禁杨花,濛濛乱扑行人面。”晏殊则用杨花表达了对时光飞逝的无奈与哀伤;“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女词人朱淑真以其特有的灵心慧性和缠绵执着,写出了对春天的无限依恋和无尽缱绻,一个多愁善感的女词人形象跃然纸上;苏东坡更是写杨花的高手,杨花在他那里,一会儿寄托着思妇怀人的幽情,“去年相送,馀杭门外,飞雪似杨花;今年春尽,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一会儿又如沦落天涯的离人,“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韩愈的“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则以杨花寓人,写出了对积极向上精神的赞美;而刘禹锡的一句“春尽絮飞留不得,随风好去落谁家。”则是对自己仕途命运的慨叹与自嘲。
杨花本无思,只因人有情。在文人眼中,杨花有了不一样的情感,或悲离,或相思,或惜时,或伤春,而我遇杨花,既无浪漫之情,又无抒怀之意,有的则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伤相同的悲苦历程。
与几年前相比,瘦了许多,不是锻炼的结果,是身体不适的连锁反应。都说身轻体健,可我瘦了之后,身体却出现了许多麻烦,最让人难受的也许是姹紫嫣红季节里的过敏性鼻炎,每年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时节,柳树才刚刚发芽,鼻子就开始难受,喷嚏连连,鼻涕涟涟,辗转反侧,昼夜难眠,如此魅力的大好春光,却被诗人眼中缠绵悱恻多情多感的杨花,酿就了一杯苦酒,一腔悲酸。
杨花漫漫伤别离,惟遇絮飞悲自身;若待漫天相思尽,贺得新生举千杯。在无数人盼望的春天里,我却独独“杨花撩乱与云干,春事可悲酸”。当别人扬眉吐气的享受美好春光的时候,我则耳系口罩半遮面的匿影藏形。人家关心的是阳光明媚,而我关心的是柳树多寡;人家扶老携幼踏青郊游,而我踏破铁鞋寻医问药。为了治疗鼻炎,我几乎是逢医必问,逢药就买,吃的,喷的,滴的,抹的,中医的,西医的,可惜治疗的医馆不少,有真实效果的还真没遇到。直到遇见一个有良心的医生告诉我,过敏性鼻炎不可能彻底治愈,我才真正释怀面对。
都说人只要有爱好,就有朋友。鼻炎一定算不得是爱好,但却也因此结交了一批“鼻”道中人,一起交流经验评论效果,竟也有知音之感。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这“春光谁占得,杨花独自知”的季节里,或许是我最大的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