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之间的春意
(2022-04-03 00:23:14)| 分类: 乱凑的文章 |
提笔忘言,原本满肚子牢骚怪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婉转地表达。想必很多朋友和我一样,在周而复始的磨炼之后渐渐由畏惧转向麻木继而沦至身不由己的怨念。说起近况来,不由得胸闷气短一阵阵的恶心。什么样的民众便会有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环境又会造就什么样的民众,相互适应形成特色中国结。小时候外婆就告诉我,出现任何问题都不要怕,见招拆招找出规律,终会解决,忌武断忌倔强,小毛病才不至于耽搁成大问题。周中时写了一段长短句子,表达了对于上海人民的支持。自己曾经在上海游荡过三年时光,对这座城市抱有深厚的感情。上海包容开放,能够释放热情也能够抵抗压力,冷静规矩荣辱不惊。即便是这样一座城市,这样一群市民,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尚且乱了方寸,很难说问题出在哪里。我想应该还是中国结吧,也或许是人性中的丑恶面在放大镜下的彻底裸露然后叠加相互的踩踏。
女儿终于回炉,一早送去,晚上八点半接回。店里登门客少,便早退回家,无聊时捣腾几道春季特色菜肴,算是讨要点女儿欢心。今天在东白菜园相熟的菜摊上寻了些新鲜的野蒜,球根红头,尺把的肥壮矮桩,青白对半。老板帮忙清理干净,我蹲在一旁陪了半天的笑脸,又拾了些倒箩的春笋。看见红艳艳嫩墩墩的洋花萝卜分外惹人,也装了一捧回去。说是明前的螺丝赛肥鹅,正好碰见有一水产摊子上老板搭讪兜售,也就一包烟钱,又勾了一袋子。从前家里常常吃螺丝,买回来的螺丝不急下锅,先找一钢精的盆子静养个三两天。滴几滴菜油,还有更老的土法是扔把上锈的老旧剪刀,隔夜换上浇水,水面上便有一团团的泥。此时将是螺丝的死期,用老虎钳子把螺尖夹掉,掌握好分寸,短了腮帮子吃力,钳多了漏气也不利于吸吮。用淘米水淘洗一遍,钢精盆里金声玉振,虽然节律杂乱倒也音阶分明。热锅辣油,干椒段炝锅,下葱姜蒜直出煳香,入螺丝煸炒,加汤,酱油,盐糖小捻。略焖,不必收汁,紧汤便可上桌。就一根中粗缝衣针挑食,技术流也可唇舌用巧力吸将起来,鲜嫩有余,又兼柔腴,应了孔老夫子不时不食争分夺秒之酣畅大快。彼时,小湾小湖里螺丝寻常,沿着岸石望下去,一丛丛数不清,撸起袖子伏下身,指尖到处都是晚餐小鲜。菜场也有现成的螺丝肉,回来焯水后油盐略煮,和春韭同炒,也是恩物。
洋花萝卜不知道是不是江南独美,总之外省家宴未曾遇见。新鲜的洋花萝卜洗净去掉头茎尾须,平刀拍散,形散意不散。薄盐略腌去掉涩苦,重糖重醋,施点麻油,趁着生脆上桌。好下酒,好求欢,一鼻子山香水软春意盎然。野蒜难寻,不可马虎,切成寸段,猛火疾炒。配鸡蛋,配香干,配梅条肉丝,青白银红,也是市井的怡然,也是大俗的坦然。窗外春雨还没有来,满城依旧牵绊,幸见万物欣欣,芳菲淡淡,老红新萼,羽白缤纷,眼中尽是锦亮。有什么烦恼不能用美食了断,有什么屁事不能用一句我呸了断。你就做自己的神仙吧,不要被那些不入流的小鬼糊涂的手段毁了自己的心情,毕竟人生苦短,大爱在唇舌,大爱在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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