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大娘娘沟“门楼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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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二日上午,利用回宽甸间隙,发小丹明驱车接我和夫人,顺东滨河北段来到大娘娘沟的门楼岔,停好车后我们三人顺电视路(九十年代新修的去往峥嵘山宽甸电视台的路)上行,去体会和追寻四十多年前我们在此割柴火、割草、采山野菜的童年时光。
门楼岔,其实就是大娘娘沟沟门左侧的一个山谷,站在门楼岔,望着大娘娘沟,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的情景仿佛浮现在眼前。大娘娘沟作为部队JS用地,一直不对外开放,它是JS重地,也是宽甸驻军部队的靶场,先是3249部队,后是3209部队,再往后就是81415部队,那时宽甸驻军装备的T59、T62坦K经常在沟里打靶,住在东滨河两岸的百姓经常能听到坦K的轰鸣,只见穿梭于大娘娘沟打靶演习的坦K,有往里进的,也有往外出的,坦K的速度很快,履带飞转,卷起的拳头大的鹅卵石扬的很高,看热闹的人根本不敢靠近,那叫一个险啊!
JS用地不允许百姓其他活动,只是在每年春天允许百姓进去采山野菜,出入时必经的那条道,有一部队营房驻守,估计有一个班,主要就是看护大山,保证大山树木、军事设施不被破坏。像割柴火、拉木头那是绝对禁止的,如果谁进去割柴火、拉木头,出来时被部队抓到,轻者没收柴火,重者连割柴火工具、拉柴火的车子都统统没收。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在这条窄窄的崎岖小路,发生过很多难忘的故事,有些甚至刻骨铭心。
那时由于家庭困难,当地的百姓都去大娘娘沟割柴火。我和丹明那时正在上中学,也经常利用礼拜天和下午不上学的时间,拿起镰刀绳子,去大娘娘沟割柴火,到了晚上,把割好的柴火捆成四捆,打上马架往家扛。记得有一次我们割完柴火往家扛,走在我们前面的另一伙割柴火的,由于疏忽,被营房看守的军人发现,他们追了上来,没收了他们的镰刀和绳子,这天,那伙割柴火的人算白忙活了。当他们被发现时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我们立刻躲在充满荆棘的山坡上,等他们处理完这伙人我们才偷偷把柴火扛了出来,那些年,我只有一次被部队发现,没收了割柴火的工具,再往后都是巧妙地躲过了看守大山的军人
在那深沟险壑,只要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下去那陡峭山路,又有多少割柴火的孩子滑下去、摔倒。我们院的老姜家小梅子有一次和我妹妹去二道沟扛木杆,由于天快黑了,风也大,在翻二道沟那个梁时一紧张滑倒滚了下来,把嘴磕破了,腮帮子都磕漏了,流了很多血,吓得我妹妹用围巾给包裹起来,就这样还坚持把那几个木杆扛了回来,把她妈心疼了好一阵子。
那些年每个家庭都很困难,割柴火这个活我一直干到1976年底,在当兵走之前,已经积攒了一小垛柴火,后来听母亲说那小垛柴火留了两年后才开始烧,也是母亲对我想念的缘故。
记得1975年秋天,生产队的牲口为了过冬储存草料,收干草,每斤0.20元,那时的钱值钱啊,手里有个三元五元的那就是大钱了。那年秋天我多次拉着手推车去门楼岔割草回来晒。有一次当晚上割满车后我就往回拉,由于累的出汗,我就把一件米色上衣脱了下来放在草上,等回到家一看,衣服没了,我母亲气的打我,要知道在困难时期,买一件衣服是多么艰难。看我没说啥,母亲又心疼地和父亲商量,第二天又给我买了一块更生布做衣服。过了三四天,母亲在生产队干活时说起来这件事,被我一个叔伯大舅听到了,他说他家三儿子孙玉珠捡到了一件上衣,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丢的那件,拿来一看,正好是我丢那件,衣服找到了,我虽然挨了一顿打,但又多赚了一件上衣,也是高兴了一阵子。
每年春天五月上旬,是山野菜下来的旺季,我那时经常跟母亲去娘娘沟和门楼岔采山野菜,也是从那时起,我认识了刺嫩芽、苦龙芽、大耳毛、长虫把、枪头菜、山糜子、荞麦秧子、灯笼花、山胡萝卜等众多山野菜,直到现在我还是每年定期回老家买这些山野菜回来用水焯一下冻起来冬天吃,那味道、那感觉是舒服极了。
大娘娘沟的自然资源,养育了困难时期的百姓,也给那时的困难生活弥补了很多营养。冬天割柴火,春天采山野菜,秋天打软枣子、山梨、山里红等,那山梨打回来后放到瓷缸里,再去割点香蒿子盖在梨上面捂半个月后,山梨软了,颜色变黄了,再拿出来吃,味道和口感好极了。
回忆儿时的故事,有苦涩、有甜蜜、更有快乐。艰苦的条件,磨砺了人生,锻炼了人的意志,今天回头看,那是人生的财富,是当今年轻人体会不到的人生历练。
早年坎坷曲折的门楼岔山间小路上,今天已经变成了盘山柏油路,呼吸着暗香浮动的清新空气,观赏那芳香碧绿的花草树木,聆听这林间百鸟的宛转吟唱,这是一种无上的惬意和享受。
沿着当年陡峭的山路方向气喘吁吁地向上攀登,路的两旁是悬崖峭壁,途中常有背水的人来往,在往深处走时,一栋极具像样的别墅映入眼帘,看样子也是大山深处的一个庄园,鲜花簇拥、流水潺潺,估计餐饮住宿已经俱全,再向下望去,一潭清澈的水塘映入眼底,在这青山绿水间,这样一个庄园不失为一个曲径通幽的好去处。我赶紧叫住丹明,丹明说,这门楼岔不是军事用地,所以被人利用开发,但这别墅不知是谁的,我们下去看看,在通往别墅的路上,两边的花草吸引了我们,那簇簇不知名的兰花非常漂亮,我们赶紧停下来,拍照兰花,夫人也趁机留个影。
山上苍松翠柏,偶见天女木兰,满山遍野的山花全开了,有黄的、有粉的、有红的……形成了五颜六色的植被。一阵阵微风吹过,山花像蝴蝶一样跳起了优美的舞姿。
山路蜿蜒,不宽的路径,两边青草,野花,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那青葱的草儿,或齐膝,或只跟脚面高度一样。突然有个下山的孩子用木棍在草丛里挑出一个小长虫,吓得夫人面容失色,我到跟前一看是一条已经被压(打)死的小长虫。
走到门楼岔半山顶,啊!真令人心旷神怡,向北望去,白云缭绕,宽甸电视台忽隐忽现,犹如仙境,多么壮丽的景色,我想,也只有在家乡这么好的植被、环境、空气映照下,才会出现这么美的景色。
这愉快的旅行就要结束了,但大娘娘沟和门楼岔的美景永远留在我心中。置身山涧开阔处,雨雾氤氲,挟裹了远山近岭,风轻轻拂过松林,如隐隐的涛声。 不知名的鸟儿,偶尔在林间高声说着什么,潮湿的空气和树木,就像墨汁一样涂抹着人的年轮,物是人非,只有大山傲然挺立,铭记着不老的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