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华之阁及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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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古迹杂陈 |
小时候去香山的路上,我把实胜寺碑亭误以为了瑞怀亲王墓,总匆匆的经过,也未曾去看一看。在实胜寺碑亭的另一边,一堵灰色砖墙的下面,有一处灰色砖砌的文保碑,年月可能久了一点,白白的,看不清楚文字。这一座碑,也总是匆匆的经过,终未曾去看一看。那时候,只记得碑后灰墙之内,能见到参天荫蔽的大树,再后面的山坡上,有一座琉璃五彩的宝殿。
后来,终还是去碑跟前看了,写着“旭华之阁及松堂”几个字,于是知道这里是一处文保单位,名字叫旭华之阁及松堂。可四下的看了看,除却一堵灰灰的墙和枝桠无状的森森古木,并没有阁或者堂的影子,我以为那不过是处遗迹罢了,堂或者阁恐怕早湮灭无踪了。若不然,那文保碑总应该镶嵌到阁或者堂上去,又如何这样兀自的树在路边呢?
再后来,终于知道,阁是有的,堂也是有的,只不过这块碑离它们稍远了一些。那郁葱葱的树林中,就是松堂的所在;而远山上华丽玲珑的宝殿,便是旭华之阁了。若严格一点讲,这文保碑标示的名字,或者还欠缺了不少。因这山场林间,除了一堂一阁,尚还有“致和延寿洞”与“宝谛寺牌坊”。实在的,致和延寿洞是明代太监地宫,可算除在外,然而宝谛寺,却和旭华之阁的宝相寺是并不可分割的建筑组群。换言之,松堂本与实胜寺是一家;宝谛寺才和宝相寺正合,文保碑或者因为堂与阁切近,而且宝谛寺的遗物也“不算什么”,故才将就了这样一个名称吧。
去过约三五次这地方,一次次,都见到了不同的样子。开始松堂的敞厅内,一座卧碑,两处石柱,都示予游人,可以细读句逗辞章。见到乾隆皇帝的一副对联“指云际千峰兴怀蜀道,听松间万籁顿入梵天”。一字一句,将松堂敞厅“来远阁”的目的向人道明:这地方实际是乾隆皇帝大宴将士,表彰征讨大小金川之功绩而设。除了乾隆皇帝以外,民国间朱教授自清先生也曾游玩夜宿——可见那时候的所谓敞厅是由玻璃与门环护着的。今天松堂的卧碑石柱,已经圈入铁栏之中,可远观不可亵玩了。
松堂之后,是一片山石,山石之间,没有乾隆皇帝惯见的题刻,颇使人惋惜。越过几栋楼房,在半山之前,是明代太监墓致和延寿洞。这处地宫早裸露在外,我只见过一次,后来也便拆毁掉了。地宫和旁边的矮房之间,可以见到散落的几件石刻,有五供,有狮子,有不知什么。矮房的护坡墙上,也嵌入许多庙中碑石的残片,那些残片上,能见到一条龙,几句满文,和一段残败的石花。
走上护坡,半山中,就是那琉璃宝殿,旭华之阁了。阁上的匾也是乾隆皇帝钦题,有汉满蒙藏四式的文字,阁前的残碑上,也可以见到御笔诗文。整个宝殿的石窗、门楣等等,都精雕了无数的瑞兽人物,大象,力士,飞马,迦陵频伽。让这宝殿无端的肃穆起来,虽在颓败之中,却无上高洁。旭华之阁,本意也是朝阳初升的宝殿,这样美妙的空梵境界,或让宗教的仪式感在荒凉中愈发清晰起来。
绕过这大殿,向山坡上去,可以看到宝谛寺的遗址。遗址上除却碎砖瓦砾,并没有什么。再向寺门处走几步,看一看山坡下面,才惊讶的见到一座完整倒下的石坊。朱自清先生在游记中写道,这牌坊在他游访的前两年整个的倒下来,大约是民国二十几年的时候。八十多年,倒下的牌坊如初时一样,静静的,仿佛什么茂林深处一座远古的遗迹。洁白的石坊上已斑驳了苔藓的痕迹,坊柱和石屏上的花纹,却清晰好看。我上上下下的拍尽这石坊的细节,像探险家那样兴奋着。这座牌坊的兄弟,是碧云寺石坊,两个的样子很像,命运却迥异。
每次从松堂出来,那一条林中小径,都让我不舍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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