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怀念》文本细读

       西街学校   赵莉娟 

【秋天，怎样的画面，是硕果飘香还是瑟瑟秋风？而在我国文学上，秋天多意味着悲凉肃杀色彩，自古逢秋悲寂寥，不是有诗云 “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吗？

作者在这里怀念的是秋天的什么？景、事、人？作者怀念着秋风中烂漫绽放的菊花，怀念着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更怀念着临终还牵挂着瘫痪儿子的母亲……

教学本课，可以质疑文题，让学生带着思考开始学习。】

①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暴怒”且“无常”，二十几岁，正如初阳的作者遭遇命运的坎坷——双腿瘫痪，那种悲痛、绝望、万念俱灰让作者“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听着我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边红红的，看着我。【第一幅细节画面：母亲“远”观儿，一个身子瘦小的母亲，悄悄地躲在远处默默地却又无比难过的看着儿子的宣泄，这是怎样的一个理解儿子的母亲呀。】【母亲为什么要躲出去，是怕自己心疼东西砸坏吗？显然不是，她知道儿子难受，想让他发泄一下。为什么又在“偷偷地听着我的动静”？她生怕儿子发泄过了头，她可以马上进来帮助儿子。为什么眼边红红的？她为什么流泪？为儿子的命运？为自己的无奈？为未来的生活？也许都有。简单的陈述，却有丰富的内涵。】“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活着有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 【第二幅细节画面：母亲劝儿 “好好活”，母亲一直最担心的是儿子丧失生活的勇气！】【简单的几个动作描写，饱含着母亲对儿子的深情，隐藏着太多对生命的无奈，同时又体现了母亲的坚强！】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地睡不了觉。【插叙：母亲病情的描写。】

②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唰唰啦啦”地飘落。【唰唰飘落的树叶多么容易引发人的哀愁。】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般的神色。【为什么要“挡”？因为窗外的树叶“唰唰啦啦地飘落”，怕儿子触景生情，所以挡在窗前，多么细致入微的母亲。故意说北海的花开了，母亲是想让儿子看到生命的活力。“央求”一词更可以看出母亲对儿子的诚恳与耐心，宽容与博大。】“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母亲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说话呢？作者在此并没有直接写出。文本的留白正是学生细细体会、揣摩的地方。一个简单的“？”，仅仅是问的语气吗？还会包含怎样的期望？】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得一会坐下，一会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唉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仅仅是因为儿子答应一道去看菊花，母亲就不知所措了，一会儿坐，一会儿站。朴实的描写，可以看出什么呢？母亲是多么在乎儿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多么关注儿子的心情变化。母亲已把儿子的快乐看作是她的全部！】她也笑了，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第三幅细节画面：母亲央儿去看花。】

③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④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别。【第四幅细节画面：病危的母亲被抬上车。】

⑤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像她那一生艰难的生活。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第五幅细节画面：母亲临终的牵挂。】⑥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一切景语皆情语”，菊花依旧，慈母却不在，睹物思亲，怎能不伤怀？无尽的怀念，怀念秋天的菊花，怀念母亲，怀念母亲和儿子渡过的美好时光，怀念母亲说的“好好儿活”……菊花中有母亲的音容笑貌，菊花中有母亲的殷切嘱托……结尾这段对于菊花的描写恰到好处地点出文题——秋天的怀念。】【一连串排比句表面上是在描写北海菊花的美丽，实际上是用象征的手法，赋予菊花深刻的含义，作者所以浓墨重彩地写菊花，恰恰是对母亲生前那句“好好儿活”的深情解读。那多姿多彩的菊花就象征着人生百态——或淡雅、或深沉、或热烈激情，或圣洁、崇高，但不管哪一种都应该活出一种姿态，活出自己的滋味，活出自己的个性，活出自己的尊严，活出自己的价值！绽放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花！】 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小结】

《秋天的怀念》，寥寥几百字，以凝重的笔触回忆了母亲在自己双腿瘫痪后的几件平常小事，把自己对母亲的爱与自己少不更事的追悔全方位地表达了出来，表现了母爱的无私，理解与伟大。这是史铁生对母亲的追忆与怀念，同样我们也解读到作者作为一个人的最根本的需要，最真实的痛和最真切的挣扎，以及对生命的思索与探寻。

文章语言平实含蓄，情感真挚细腻。两条主线，明暗相互交映。明线：好好活；暗线：儿子的怀念、愧疚，两条线水乳交融。文字是有生命的，每读一遍，眼眶禁不住湿润一次。一个“躲”字，品味出母爱是理解，对孩子的深切的理解，而只有这种理解才会有真正的爱；一个“挡”字，悟出母亲渴望为儿子挡住绝望，留下信心，母爱是体贴入微的呵护；淡淡一“笑”中悟出的是母亲的宽容；轻轻一“问”中悟出的是母亲的尊重；临终话语中悟出的是潜藏的无休无止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