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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往事

(2014-01-28 15:57:46)
标签:

疯子

摆渡叟湖

广德

原创随笔

太平天国

分类: 我的随笔
2008年春节前夕,天气冷飕飕的。镇政府早已放假了,村里的工作也告一段落。
这天上午,正当我在家帮忙打扫卫生,忽然的就飘起雪花。而且这雪花越飘越大,是那种落在地面不容易化掉的干粉雪。
下午三点多钟,接到镇政府通知,要求我们立即着手对所在村特困户等危房进行挨家挨户走访,发现问题,排除险情。
我和村主任穿着高帮雨靴,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
田野里分不清田埂和沟渠,一片白茫茫。有一些低压线杆开始倾斜了,仿佛随时就会卧倒。
空气中尽管漂浮着浓浓的年味,但是,丝毫不见要停的大雪却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
因为过了年就要换届了,谁也不想在自己任上发生什么严重事故。
到傍晚时分,我们走访了十几户危房,对特困群众进行了仔细叮嘱:如果自己的房屋出现险情,要保证家庭人员在第一时间安全撤离,然后跟我们联系。
主任说,就剩最后一家了。
这家的户主本来应该是个四十几岁的姓Z的年轻人,但是由于疾病需要被人监护,现在的户主是位九十多岁的老婆婆了。
Z婆婆家住村子中央,看上去这个村子空了许多房子。主任说,有的房子买在城里或集镇,有的搬到了大路旁边。
来到Z婆婆屋前,门窗紧闭,门口的雪地上没有半点有人活动的迹象。
我在想,莫非老人早已搬到什么地方去住了吗?
敲门,大声的喊叫,再喊叫,没有动静。
透过门缝往里模糊得看去,有人!
只见得了精神病多年的Z姓年轻人,脚抵着大门和衣躺在偏屋的灶台地上,怀抱着一截发黑而粗大的木头电线杆子,一床破旧肮脏的被子绞在身上。
听见喊门,Z疯子索索发抖,但他的双脚抵门更紧了。
我说,老人怎么不在?
主任告诉我,老婆婆可能在阁楼上,耳朵不好使,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我们努力的下掉一扇门,这才进了屋。
Z疯子把那截黑木头抱得更紧了,仿佛戒备我们要把他弄到哪里去似的。
从Z疯子身边走过的时候,我还提防他会突然给我们来个一击啥的。
或许由于寒冷,或许因为恐惧,他只是一个劲颤抖。
往前走了五六步,左拐,穿过一道没有门板的门,右拐就是一道木质楼梯。
楼梯的木板漆黑,我们两个一下踩在上面,它颤抖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主任说,这房子很老很老了,他老家从湖北来广德之前就有这房子。
太平天国长矛造反那会儿,长矛子与清府官兵在广德一带开展了16次拉锯战,尸横遍野。
除了甘溪沟等地幸存几千土著人,数十万广德人命丧黄泉。
战乱加上霍乱是广德人的克星,人躺在床上,却早已风干。
因为人死得差不多完了,没有活人掩埋死人。移民来此的人,为了居住,才帮忙安葬屋主。
听到这些,心里咯噔一下紧张起来,幸亏是两个人。
上了阁楼,前面是个很大的天井,院子已经落满了厚厚的雪花。
再左拐走了十几步,就是老婆婆的房间。
房间里点起了蜡烛,已经停电了。
老婆婆坐在一张吱呀叫唤的竹椅上洗脚,听不见我们喊她,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
主任住在跟她家不远的地方,看样子很熟。他大声的说,并配合哑语似的手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老婆婆明白了我们的来意。
但她坚定的摇摇头,说了几句我不走我不走,还连连说谢谢谢谢。
在这个村上,老婆婆除了疯儿子,没有任何亲戚。
她是五十岁那年老来得子,老俩口一直把他视若珍宝。
宝贝儿子书念到高中,毕业了顶替病故的父职进了县窑场,可是不久窑场倒闭,只好返乡。
刚开始搞责任制那会,村里老百姓因为有饭吃有钱花了,一高兴就搭起一个皖南花鼓戏班。
长得帅呆了的Z疯子那会儿经常出演男一号的,久而久之,却死死地暗恋上了女一号。
谁知女一号早已名花有主,断然拒绝,这才把他活活的折磨疯了。
有人劝老婆婆把Z疯子送到精神病院,可她哪里舍得让宝贝儿子遭那份罪,于是就在家逼迫他、哄他吃药,没想到儿子的病情却越来越狠。
老婆婆请人帮忙种田,自己种菜打柴掂水,像个全职保姆似的为疯儿子服务。
谁知疯儿子根本不领情,动不动就以暴打一顿来回报年迈的老母亲。
主任说完这些,天已经黑了,回家吧我们,他说,这个房子几百年没倒,但愿今晚能挺住。
走在扑哧扑哧作响的雪地里,我被老婆婆对疯儿子不离不弃的拳拳爱子之心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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