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河流带不走夫妻手足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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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河流带不走夫妻手足深情
------题记:岁月像条河,淘走的是泥沙,沉淀的是金子
(这是我们活泼可爱的孙儿翰翰二周岁留影,电脑翻拍,摆渡叟湖)
2008年,对于我个人和我的家庭来说,这一年灾难沉重,这一年不堪回首。特别是我的
妻子差点被无情的病魔夺去了年轻的性命,从而也让我们有幸结识了湖州二院耳鼻喉科的何医生和他的护士们。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对工作兢兢业业的负责精神和对患者默默无私的爱心,才把我的妻子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给我留下了终身难以忘却的记忆。
在头一年的腊月份,也就是阳历2008年元月,妻子的喉咙忽然发不出声音了,就像中医说的含火非常严重然后说不出话来的那一种状况。妻子起先就老以为是含火,抑或感冒引起的喉咙嘶哑,久拖不看。但是,情况越来越糟糕,女儿说赶快到县中医院看看吧(当时县医院出了死人的医疗事故,不敢去)。到县中医院看了,配了几盒黄氏响声丸,另外配了三天的吊水(住院不方便,带回在村卫生室输液)。
三天的吊水只用了两天,从黄山卫校毕业的小伙子丁胜把我喊到旁边对我说:“阿姨的病情况不太乐观,中医院配的消炎药可以说是目前最好的,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建议你们明天就去县医院照喉镜!”
县医院的喉镜结果倒是很快就出来了,不敢肯定病情,但是却建议我们立即到上级医院复查。
经打听,我们决定去湖州看看再说。第二天是5月4日,虽然是星期天,还是由女儿陪我妻子前往浙江湖州二院(全称湖州市中心医院,安徽广德人喜欢称其“湖州二院”)检查。还好,有值班的主治医生何医生在值班,他接下了这个病人(当时这个医院实行首问负责制,谁接受的病人谁全程负责,直到出院),初步诊断为喉咙声带肿瘤,需要手术切割进一步确诊。
接到女儿的电话,我把岳母接来看门,第二天坐广德到湖州的第一班车到了湖州二院,才9点钟不到,妻子已经进入了手术大厅。事后我了解到,由于病情危急,必须立即手术,许多手续都由女儿签字了(女儿已年满18岁)。
手术大厅的等候大厅里,患者家属已经人满为患,个个脸上写满了焦急的等待。我坐立不安,女儿也是一脸的愁容,感觉就像等待了一个世纪,13点05分,白纱布裹满颈脖和脑袋的妻子出来了。几个汗流浃背的护士把她轻轻推出手术大厅,边走边输液。有个护士对我说:“我们真没看过像你老婆这么坚强的病人,一声不吭哪!”
妻子的病房在17楼09号,里面有12个患者住院。护士走后,我和女儿眼泪都止不住的流了,因为我们面前昏迷不醒的人,曾经是那么样一个好强的人啊,面对任何困难都无所畏惧的人啊,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叫女儿看着挂的输液瓶,自己去找主治医生问问情况。
何医生也才刚刚走出手术大厅,可能要下班吧,正在换衣服。
“何医生,我是9号病房12床的家属。”我说。
“你来了正好,”何医生坐下说:“这是你女儿签字的单子,因为时间紧张,就没有等你来了。”
我简单看了一下,都是手术相关免责条约:“我女儿签字是一样的,请问我妻子的病情怎么样?”
“我现在也没有把握,这个病灶部位只切割了一小部分,还要送到杭州半山医院检验。”
听到杭州半山医院,我的心猛然巨跳起来,天哪,这是个肿瘤医院的名称啊!
“我来这个医院十几年了,接手这样的病例,你妻子是第三个。她吸烟吗?”
“从来不吸烟。”
“以前两个也是女的,是教师,爱吸烟,吸烟的人生这样的病几率大些。”
何医生把我送出办公室,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护理,不能让伤口有任何程度的感染。
妻子的颈脖喉结部位开了一道8公分的口子,气管也被切断了,目前呼吸依靠一根人工气管,而且,护士还告诉我,我妻子最近的呼吸、喂食乃至排痰都要靠这根管子了。为了减少开支,我让女儿先回去(她还要上班),自己一个人照看。
“爸,你一个人行吗?不行我再来,你要好好的照护我妈啊!”接着,女儿依依不舍的含泪与毫无知觉的她母亲惜别。
送走女儿,回到病房,这时已是下午4点多钟了,妻子才非常微弱无力的睁开眼睛,其实只是一道缝儿,因为纱布捆绑的原因她的头部已经开始浮肿了。她的手脚都不能动弹,嘴巴也被裹紧了纱布,看到这一切,我的眼泪直打圈儿,最终我强烈控制了自己,没有让妻子看到我脆弱的泪水。
我此刻才深深的感到,夫妻二人,平常也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闹闹,甚至互相不予理睬,但是,只有当另一方遭遇到了疾病抑或其他的不幸,夫妻似海深情才会在这一方这一刻尽显无遗。
我轻轻抚摸她的一双手,这是一双不像女同胞的手啊,粗大,结实!这双手,它的主人十来岁就像大人一样采茶叶,每天要采100多斤活茶叶,她从不喊苦叫累,为的是让她的弟妹读书,为的是减轻她爸妈的负担;这双手,它的主人嫁入我家后,抚儿育女,洗衣煮饭,任劳任怨,默默奉献。我抚摸着她的头部,她用眼神示意我说,不要紧,我死不了的,你看你这个样子多难看啊。
同病房的其他患者和家属们,乃至隔壁能走动的病友们,都从护士那里知道了我妻子是一个最顽强的病人,大家怀着仰慕的心情,几乎轮流过来默默地探视。
根据何医生安排,这个星期的治疗方案以输液为主,主要是严格控制伤口感染,身体所需营养也加入输液之中。但是,护理是非常关键的事情,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
头几天真正辛苦了我,由于妻子住院前尚有轻微感冒,肺部经常有大量的痰液需要排出,如果听见人工气管里面有呼噜呼噜的声音,立马就要通知护士来用吸管吸痰,这项护理真是又脏又累。护士说,你千万要小心,如果痰液堵塞了人工气管,患者会有生命危险的!不要怕为难我们,我们保证随喊随到!
这些护士真的没有话说,都才二三十岁,对患者那个体贴爱护真是无微不至,就是对我们这些陪院的家属也是彬彬有礼。妻子白天的痰液少一些,有时我非常非常困倦了,眼皮直打架,就请同病房的患者家属照看一下输液瓶,马马虎虎打个顿儿,常常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夜晚,那是一夜不敢合眼哪,最多的时候,要喊护士来吸痰十二三次。除此之外,还要把她轻轻扶起,给她揉背,慢慢的变成捶背了,后来还用滚热的湿毛巾给她搓背。我知道,一个人躺久了,背部肯定会相当难受。
漫长的一个星期就这样熬过去了,期间,妻子娘家也来了不少人看望她,大家临走的时候依然是心情沉重,因为送检的单子还没有回复。
第七天即5月11日,何医生喊我到他的办公室,告诉我,我妻子的送检单子出来了,病灶部位确诊为“声带肿瘤”,但有一点请放心不是恶性的。如果是恶性肿瘤的话,拖到现在早没的治了。但是,我们明天必须再进行一次手术,他说,就是把上次没有切割完的病灶部位统统切割干净,如果同意这样的话马上签字。
下面是一张医疗事故免责协议书,我看也没看就签字了。
由于这次手术比第一次的手术难度更大一些,危险程度更高一些,我立即打电话请妻子的弟弟妹妹四人明天一早赶来湖州。
回到病房,我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看着妻子还不能动弹,呼吸还不能自由,马上又要再来一次更大的手术,何其痛哉!我的心在流血!必须理智!我心里的另一个我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于是,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何医生说了,这次手术就是把上次没有弄干净的地方打扫一下,就像扫地一样,非常简单。”
妻子依然用她会说话的眼睛告诉我,没事,我知道。(后来,妻子说,这会儿不配合你们怎么办呢?想死都死不了啊!)
第二天一大早,妻子的弟妹都赶来了,他们兄妹在这样一个地方相聚,而且还只能让泪水流在心里。8点整,妻子被护士慢慢推入上次推出来的那个手术大厅。
湖州二院的手术大厅几乎每天都被安排的满满的,所以等候大厅里面也总是人山人海。雪白的墙壁上,彩色显示屏不断的滚动播放正在进行手术的每个患者的手术进展信息。如果有哪个患者马上要出手术大厅了,彩色显示屏会提前15分钟滚动通知等候的家属。
我们的心在激烈的跳动,眼睛不断的注视着彩色显示屏。一个小时,三个小时,第五个小时,也就是下午1点15分,妻子出来了,情形跟第一次一样!但我心里清楚病情比第一次更加严重了,因为这次的伤口创面比第一次更大了。打个比喻,第一次为了确诊切割的是一粒小豌豆,那么,这次切割的就相当于两粒蚕豆那么大了,那可是声带啊。
妻子依然高度昏迷(可能麻醉药还在起作用吧),她的弟妹一直等到湖州到广德最末的班车快要出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湖州二院。我送他们进入电梯的时候,大家的泪水早已盈满了眼眶。我知道,这是无法割舍的血缘的牵挂,这是无法释怀的亲情的眷念!
由于我在这里上上下下早已习惯了,所以照料病人的重担仍然是我一个人挑着(说实话,换了其他人,一是怕他们吃不消,二是我根本不放心)。
何医生把我喊到办公室说,这次的护理在时间和难度要超过上次整整一倍,要求我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谢谢你了,何医生!”我打心眼里佩服这位才三十来岁在湖州二院鼎鼎有名的好医生。
这次手术,妻子可能在进入手术大厅之前有所预感,因为她的弟妹都来了,手术中和手术出来的情况她可能不清楚,而这一切的压力全在我一个人的脑海里啊!更深夜静的时候,我常常在病房的过道里,默默不停地祷告:苍天啊,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您狠狠地惩罚我吧!请您老人家不要再为难我妻子了,她已经这么可怜了!
经过何医生安排,我妻子从9号病房被转移到了13号病房。这里与护士站对门,只有4个床位,虽然门牌上没有注明(可能怕患者感觉有压力吧),但是我知道这里就是特护的危重病房。除了24小时有专职护士值班外,任何当班的主治医生必须随喊随到。
每天上午8点左右,接受患者的主治医生带着两个实习医生进来查房,一个一个病床逐一目测、询问,然后再回办公室安排各个病床这一天的用药种类和用药量。查访之细腻,态度之和蔼,令人“病至如归”啊!
护士长送来昨天一天的用药及其他收费明细单,请患者家属核对。对于这个,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从大家的脸上我读出了没有不放心的感觉。
和我们打交道最多的还是那些最辛苦的护士们,每天可以看到她们总是面带微笑,按时上班,从不早退,服装整齐干净,说话轻言细语,对患者采取的动作体贴入微。病房挂着的“意见簿”上,只有表扬信,从来没有批评谁的意见信!
在陪妻子住院的45天时间里,我对这所医院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特别是对负责我妻子的何医生这一组医护人员那真是依依不舍。
妻子出院的时候,他们一直把我们送入电梯,然后对我妻子一起竖起大拇指:你是我们见过的最棒的病人!
妻子虽然说不出话(还需调养),但她的脸上流露出真诚的微笑和无限的感激。
(这是我们结婚二十五年补照的结婚照,电脑翻拍,摆渡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