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292 24 高尼罗的反驳和赞扬

以下是高尼罗《为愚人辩》的最后4节，高尼罗反驳安瑟伦的论证，主要是上帝存在的两种形式，一种是理解中的存在，一种是现世中的存在。安瑟伦论证的主要依据就是那个著名的特殊设想：上帝是某种东西，这种东西比所有东西都要大，因此无法设想还能有比上帝更大的东西，由此，上帝不仅在人的理解中存在，而且一定在现世中存在。

高尼罗在他的反驳文中，第一段概略了安瑟伦的这一主要论证，然后针对这个主要论证用虚假的不确定的东西进行反驳，并且例举了类似于上帝概念的“海岛”实例。对于无神论传统下的我们而言，感觉比安瑟伦更有道理一些。不过，你在通读了高尼罗的反驳之后，你会对高尼罗的结尾之语感到奇怪。独断论和不包容异端的基督教，在观点论争之时，真还颇有点儒雅风度，整个的一篇反驳文，结尾却是对作者的敬仰和赞美之情，好像并非是客套之语。

看来，还得把安瑟伦的那篇针对高尼罗的回复也认真地看看，再对这个著名的论证博弈给出评论。这里，先完成高尼罗的文字编译吧。

编译5

存在 比较 设想

这样一个性质也在现世中，这证明给我了。证明它的理由是：如果这性质不在现世中，那么现世中的无论什么东西都将比这性质更大，并且由此，比所有东西更大的那个东西将不存在----而这一点在任意情况下，都已经证明在理解之中是存在的。

我对此作如下回答：

存在某个东西，该东西甚至相关于任何现世的真都不能够被设想，如果这个命题说出来了，那么我并不否认用这种方式，那东西就存在于我的理解之中。但是，因为一个人不能够用任何方式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那东西也存在于现世中，所以，直到用一个无可怀疑的论证做出证明之时，我不会同意那人的说法。

当安瑟伦说，比所有东西更大的那东西存在，否则，那东西就不会比所有东西更大的时候，他并未足够关注到他正在对谁这样说。因为，我并未这样说，我甚至否认或者怀疑---比任何真实现世更大的某种东西存在；当那个灵魂努力去形成一个他说出的，他不知晓，但相关于一个语词声音，这语词声音也被他听见的时候，那灵魂所在的我，不同意这类东西的存在，我也不同意与之不同的另一种存在。

那么，依据某个东西比所有东西更大，这个已经建立起来的事实，用什么方式能够向我证明，这比一切更大的东西就存在于现世的真实之中呢？因为我可否认，至少可怀疑那已经建立的，由此，既不是在我的理解中，也不是在我的思考中我将说：那更大的东西存在。甚至也不是在以下方式中说更大的东西存在，处于该方式，许多可疑的和不确定的东西存在。

对我而言，首先，这一点是必然的，那更为大的东西在真实现世的某处存在，应该是确定的；然后，从比所有东西都更大这个事实出发，最终这一点将是无疑问的，即：这比所有更大的东西存在于本身。

编译6

海岛 理解 存在

例如，有人说在大海深处的某个地方，存在一个小岛，名为“迷失岛”，取此怪名这归之于这样一种困难，或者说归之于这样一种不可能性----你到达不了这个岛。这是一个童话般的岛屿，无人居住，无人拥有，珍奇无数。所以，有人会对我说存在这样一个岛屿，我也很容易理解他所说的话。

然而，如果他想由此再推导点什么别的结论，比如说：你不能够怀疑这么一个小岛---这个小岛比所有其它的岛屿更为优美，并且，你也不能在你的理解中怀疑这小岛的存在---在现世中的某个地方真的存在。

而因为这小岛更为优美，那它就不仅在理解中存在，而且也在现世中存在。因为这个理由，这小岛的存在就是必然的；因为除非小岛在现世之中，任何在现世中的其它岛屿就将比这个岛屿更优美。由此，那个被你理解为更优美的那个岛屿就将不是更为优美。

我要说，如果用这种方式他要我去构建关于这个岛屿存在的事实，这个岛屿真正存在这一点，不容人有怀疑，那么，或者我是在相信他在和我开玩笑，或者是我不知道我们对话的两人，哪一个更傻：或者是我自己，如果我同意他的证明；或者是他，如果他真以为给出了他关于这个岛存在的确切证明。除非是，他首先告诉我，这个小岛的优美在我的理解中存在，这种存在又仅以如下方式，在该方式中，一个真正地且无可怀疑地存在的现世，它的存在不是在虚假的或者不确定的方式中的存在。

编译7

    愚人 上帝 存在

愚人用以上这些话语，算是回应了由反驳安瑟伦而产生的那些反对性的意见。接下来，当那个更大东西就是使得其仅在思考中存在变得不合宜，这一点被断定的时候，进一步，这一点就被证明，如果那更大东西不存在，那就不是比所有东西更大的东西。那同样的愚人能够做出同样的回应，并且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存在这样一种东西---比所有的东西都要大----处于现世的真之中，由此这东西对我应该是清楚的，它也在现世本身当中获得证明，因此它就不能够被设想为不存在？据此，首先应该用最确定的论证所证明的，是存有一个性质，更为上位的性质---这个性质就是，它比所有的东西都更大更好---由此我们现在也就能够证明，并不缺乏所有那些东西，比所有的那些东西更大更好的某种东西必定存在。

然而，当那个至高无上的实在不可能不存在被说出的时候，也许这应该更合适地说成是：不能够被理解为不存在，或者说成是不能够被理解为能够不存在。因为，依据这个这个词本有的意义而言，虚假的东西不能够被理解，虽然它们可以被设想，如同愚人设想的那种方式。依据愚人设想上帝的方式，愚人认为并不存在上帝。

此外，我最确定地知道我存在，而且我同时也知道，我能够不存在。的确，我无可怀疑地理解那个至高无上者是什么，那就是上帝，----既是存在并且又是不可能不存在。然而，尽管我最确定地知道我存在，我并不知道我是否能够设想我不存在。但是，如果我有能力设想，那为什么我就不能够用同样的确定性去设想我所知道的任何其它东西也不存在呢？然而，如果我没有能力去设想，那么，这就不再是对于上帝也适合的东西了。

编译8

结语

    这本小书的剩余部分解释得意蕴深远，如此的真诚，如此的清晰，其有益之处充盈丰满，其内心的虔诚和感情的圣洁，在书中如馨香般飘散流溢。依据该书所论述的那些内容，我们很难找到该责备的地方。除该书的开头之处，论证尚待坚实，理由尚需强化之外，该书的所有部分都应该受到无可争辩的尊敬和赞扬。

2014-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