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行驶在彩虹般明丽的高架桥上。夜已经拉开了大幕,满天星子与桥上的彩灯交相辉映。墨蓝的穹庐罩住桥身,仿佛把整个世界都环进它的臂弯。忽然有些恍惚,我是谁?身旁这些穿梭而过的“甲壳虫”、“长足蜈蚣”和“小蚂蚁”······又是什么?我们在这浩淼的空间游荡,为何匆匆而来?为何匆匆而去?
这可能不是一个个体的冥想,而是人类共有的困惑,是人类对于自身存在意义的穷诘。这种诘问体现了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灵长。诚然,人类是伟大的,以致于自然界的其他生物最终臣服其脚下。那么,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征服的?恐怕只有我们自己了——自己的思想和欲望。而这两样又恰恰是人类征服一切的法宝。
各大宗教皆以出神入化的想象解读着人类苦痛的本源,基督教义里亚当夏娃因偷食禁果而获原罪,人类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时刻等待灵魂的救赎。那么,原罪是什么?无非是源于本能的私欲。这些欲望可以人为地摒弃吗?当然不能,本能的就是自然法则,无可逃避。可我们却为此而疼痛,痛到剥皮蚀骨,形神俱碎,苦苦地挣扎。为什么?因为我们有灵魂,有思想,我们的智慧使我们的本能不能苟同于动物的本能,我们懂得爱、尊严,隐忍和取舍。因此我们必须用一袭华美的袍裹住我们赤裸裸的真实。
人类只是自然界里的一枚细胞。就像人体的细胞需要不断的运动一样,人类也要不停地运动,眼动,手动,心动,倘若一刻不动了,也就完成了此生行走的使命。在运动中,我们不断地碰撞,有些碰撞是和谐的,演奏出曼妙的乐章,有些碰撞是突兀的,生涩而蛮悍,因此,这个世界有了各种声音,天使的歌唱,邪魔的咆哮,罪与罚的哀告······可以远离喧嚣吗,独享一份尘世的宁静?——纵有古刹万间,也难以将所有的躁动安放。
所以,任由世界歌唱并咆哮吧。人类存在的意义,原本就是自寻烦恼的问责,你是谁?你是你,我是谁?我是我,为来而来,为去而去,是这个世界选择了我,而非我选择了世界。我们不能尽情地赤裸,我们要按照一定的规则运动,这是我们可以活得安然、坦荡的理由。但我们可以让自身的运动释放更多的能量,给别人给世界更多的关照,这样,或可给原本不存在的生存的意义烙印一处虚无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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