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入世”中的银行困境
岷江金融研究机构
研究提供:
宏观组/江勋
金融组/熊婷婷
最近是银行的多事之秋。任何人都无需掩耳盗铃。昨日,我们认为有个重要信息没有引起市场重视,即美联储批准巴塞尔协议III。
这将带给我们一连串的思考,这里是第一步,主要讨论了此事背后的中美利益背景,及银行将面临的估值系统性问题。
事件:
n 美联储通过巴塞尔协议III,表明美国银行业已经做了退出QE的风险准备。
美国现在通过巴III,应与启动QE退出通道密切相关。美国经济的中周期要素房地产回暖已经明显。而经过两年多的拖延,美国银行已不断增厚资本公积,资本最低持有量要高于巴塞尔协议III设定的标准。据美联储称,大多数的银行都已经遵守规定。但仍有约100家银行需要筹集约45亿美元至2019年达到规定要求。
n 美联储行动与央行行动之间是否存在某种结构性关系?
与美国相反,2009年加入巴塞尔体系的中国,实施巴III过程更为积极,后受制于美欧银行的拉锯,推迟到巴塞尔被迫修改规则,也就是2013年才开始。2012年底,银监会发布《关于实施<</FONT>资本办法>过渡期安排相关事项的通知》,分阶段实施启动。
美国推进巴III的速度突然加快,我们分析,这可能不仅仅与退出QE和经济复苏有关系,还应与中美之间的一些重大利益谈判有关系。
中国之所以对巴III表现积极,甚至不惜提前推出中国版巴塞尔III,创新了一
系列监管指标(其中如拨贷比,与拨备覆盖率之间明显存在互斥关系),主要基于人民币国际化的考量。人民币的国际化,必须要以中国银行的国际化为前提。而银行业的国际化,又必须以进入国际监管体系为前提。
我们向来认为,这是中国的“二次入世”。
关于二次入世的理论叙述此处不赘,亦不宜展开。但它跟第一次入世在逻辑上没有本质区别,必须以利益交换作为方式。美国近两年来一直在努力的,就是打开并进入中国金融市场。对此,我们在《2013六月金融革命》中有所提及。
接下来,中美之间将面临着一系列的金融谈判,关于利率市场化、资本账户开放、银行间市场开放,同样也必须涉及金融机构准入问题。因此,中美双方都有尽快进入巴塞尔协议III的现实必要性。
这场谈判,2013年秋季应即展开。我们需要密切观察,本次谈判的成败。如果成功,则必改变全球性的流动性结构,冲击面广大,势如2001年中国加入WTO前后。
总体上说,美国已经具备充要条件,中国的充分条件尚有欠缺。本次央行的影子银行肃清行动,在高的层面上应与此紧密相关。银行必须尽快厘清资产结构,并重塑新的资产体系,以应对巴III体系的重大挑战。
n 由于银行的资产结构和负债结构面临双重调整,旧的估值体系不再有用。
通常国内分析巴塞尔协议III,都聚焦在提高核心资本充足率,但实际上其核心不在这个指标,而在于其他个两个首次提出的核心指标:流动性覆盖比率(应对一个月现金净流出)和净稳定融资比率(控制期限错配)都要求大于100%。
可见,巴III是一个流动性监管导向极其鲜明的的新体系,对美国银行业过于依赖和放纵影子银行系统的批判性非常之浓。
在2010年形成的版本中,对新兴经济体更为有利,流动性的核心资产多与主权债务捆绑,遭到美国的强烈抵制,复加上欧洲自身2010年后主权债务危机爆发,遂难以自持(2012年中国主权债务问题被集中攻击,也有这此背景)。2013年的新版中,“优质流动性资产”池子大门敞开,加入了BBB-级以上公司债、优质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和蓝筹股股票。在净稳定融资比率计算中,上浮了零售客户和中小企业的存款比重,相应降低来自公共部门和主权投资机构的比例。
这就是讨价还价的国际秩序,显然中国银行业有个以短补长的难题。巴塞尔协议第一次将“资产池”带进了银行的资产负债表,资产池子的资产结构组合、期限组合与工具组合,这些对长期以信贷风险为计量核心的中国银行业来说,不亚于再造。一旦进入巴塞尔体系,对银行业的货币乘数将明显下降。
2010年开始,中国开始在“审慎监管”的框架下培育资产池,3半年,衍生为一个畸形的监管套利体系。2011年,银监会相继推出四个监管指标,“贷存比”、“流动性比例”、“流动性覆盖率”和“净稳定融资比例”。贷存比的直接作用较大,但现在业已濒临失效。
根据现在的制度结构,缓冲资本、流动性覆盖率、净稳定融资比率这三个指标,由于资产池子的不健全,中国银行业离巴Ⅲ差距尚远。这些都必须要通过进一步的监管导向和制度设计才能完成。
而巴塞尔协议Ⅲ的核心一级资本定义与我国银监会对核心资本的定义基本相同。因而静态来看,一级资本充足率整体要求提升对我国银行业基本没有影响。银监会要求,到2013年末,对国内系统重要性银行的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一级资
率和资本充足率的最低要求分别为6.5%、7.5%和9.5%;对非系统重要性银行的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和资本充足率的最低要求分别为5.5%、6.5%和8.5%。对比上表,平安银行、光大银行、民生银行、华夏银行的压力仍然不小。
接下来一个问题是,银行该如何补充资本?
目前,通过二级市场融资的通道几乎已经被堵死,除特殊情况几乎不可能放行。利率市场化快速推进又将会大幅挤压银行盈利空间,银行自身本来就偏弱(未分配利润占比不到50%)的资本造血功能降低,资本留存降低。此外,中国银行业原有次级债从2013年开始每年减记10%,因此需要新资本债补充进去。
总体上讲,我们对2015年前的银行资本约束非常担忧。在巴塞尔Ⅲ严格的损失吸收的资本序列安排下,监管层不得不放行一些创新性的资本工具。比如就债券而言,要弥补一级资本,就需要永续性的条约,这对中国债券的设计和监管都必将是颠覆性的。我们从工行的“2014
不管怎样,银行低成本扩张的模式已经不再。单一的资产负债表结构,在两端都面临极大不确定性,因此我们认为,银行的传统估值体系可以结束了。
关于银行估值问题,我们将以银行个案为例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