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四湖，触手可及的梦境（组诗）

　　路建锋

 

是湖水撩拨着青浦

还是青浦忘情地晃动湖面

在南四湖，这些都是陈年的秘密。

如你偶遇一只白鹭，不必惊讶白鹭的

木讷。见惯了疾风厉雨

它并不轻易理会你即便礼貌地问询

 

湖里的鱼也是。它们藏匿湖底

你于船上高歌，甚至手舞足蹈

与它们，你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在南四湖，所有的生活模式仿佛是冥冥注定的　

青砖灰瓦的房屋历经千年岁月

一艘艘舟楫劈风斩浪

打鱼的人夜幕中出发

凌晨时已经渔获满仓

而你，却看不到夜火里的刀光剑影

 

在南四湖　我常常会想到那如网的芦苇

想到渔民们用渔网编织的幸福生活

有时我会像一条鱼游在浅岸

听风，听屋檐上的神兽翻身的声响

听一首两千余年依然悠扬的渔歌

 

夏季的南阳湖　

 

此时南阳湖的水是绿色的

青浦芦苇野草是绿色的

在绿色的柳树下，你可以小憩

可以踱步在窄巷里和兜售物品的小贩讨价还价

可以在书香的氤氲中

寻找帝王下榻的寝院

可以在蒙着红布的婚船旁

静静等候出嫁的新娘

夏季的南阳湖就是这样一览无余

它向你袒露出所有的激情

唯独不说经历的磨难

它向你展现无尽的诗情画意

唯独不说梨花满地的飘零

只有一刻　南阳湖静静地垂下双臂

从宫里流落在南阳镇的一阕阙歌

正缓缓响起

清皇已去　皇船已去　嫔妃宫女已去

而这一首阙歌

让南阳镇弥漫着皇家的气息　

 

在南四湖，和一朵莲花相遇

 

未见你前　我的愿望其实很简单

携一舟楫　　好友二三

烹茶煮酒　　不问岁月

可那万顷碧绿处　为什么单单和你相遇

为什么我会语无伦次

你款款舞动　一颦一笑

一度拉直着我的目光

而我终究知道

你只是我身体里的一处隐疾

你所有的美　

都来自我那么多不羁旅途中的黯然神伤

面对你的冰清玉洁

我只能摆摆手

且退且逃

而我知道　

此生　我注定是莲间时断时续的蝉鸣　

 

 

在南四湖观水

 

在客船尾部

我们像水鸟簇拥着

螺旋桨搅起的浪花不时溅在身上

也湿润着我们的心湖

 

这是夏季的南四湖

除了背靠背的芦苇

目及处，皆是苍茫无际的水

我们静静观望着

时光像停止的钟摆

我们突然集体失语

 

而阳光一直照耀在船上

也照耀在我们身上，那种短暂聚焦的热

突然让我有恍然如梦的迷离  

 

客船依旧风驰电掣

一度掩盖了风声水声我们的窃窃私语声

一只白鹭突然出现在客船的侧面

不疾不徐扇动着翅膀

像安抚着我们躁动的心

 

拐过两道弯，像归巢的鸟

我们将重新回到陆地上

 

 

辞别南四湖    

 

湖水漫过堤岸

苇子从水里抬了抬头

长时间在湖边停留

我已学会了结网、摆渡

夜晚的湖水微凉

只有此时

我才能仰躺在木船内

听清风掠过水面

听蚊虫窃窃私语

多次揣测一条鱼栖息的方向

月光停靠了多久

星星窥探了我多久

只有前夜乌鸦含蓄地将你的行踪

暗示于我时

我知道我将要离开这里了

我走时将是悄悄的

不带走一片月光

人间这短暂的相遇

本就是萍水相逢

更不必说出我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