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言杂语5——北海琼岛的笔墨官司

今北海公园琼岛成为景观始于金代，系金章宗完颜璟为爱妃李氏所建。世间所传“辽萧后梳妆台”之说在清乾隆钦定《日下旧闻考》中既已证伪。琼岛在金代名“琼花（华）岛”，元代时名“万岁山”（又名万寿山），明代正德朝之前称万岁山（正德朝后景山称万岁山），后称广寒殿等，俗称“北台”，清代称白塔山、琼华岛、万寿山。清顺治八年（1651）立白塔并建寺，名曰白塔寺，后改称永安寺。康雍二朝均重修白塔。

元代陶宗仪《辍耕录》载，听老人说，元太祖在漠北起事时，塞上有座山形势雄伟。完颜氏金国认为此山有王者气，宛如镇物儿对己不利，但久不得压胜之计。当时金国式微，便派使臣携带厚礼与蒙元修好。元太祖问金国有何所求，金使臣答：“只盼大汗将某山送给我国，以镇我国土。”太祖及大臣皆窃笑金国人愚蠢，遂当即答应。之后，金国派大量兵卒车马日夜不息将此山全部石土运至北京，堆而成山。再掘地引水种植花木营构宫殿而成太液琼岛。

数百年后，陶宗仪这则金人移山之说遭到清乾隆皇帝亲笔驳斥。乾隆著《古井记》说：“（《辍耕录》）所云岛上土取自塞外者，更妄也。当时纵为压胜，或少取塞山之土置此，则有之矣。岂有凿掘辇致于数千里外，以成是山之理？意者疏浚液池不能移土于远，即就近成此岛耳。夫显而易见者尚淆讹至此，史氏之耳食影谈，任好恶而颠倒是非，吁，可诧哉！”（《日下旧闻考.卷二十六》）

本人批：1、白塔山取少量塞外之土作“镇物儿”大致靠谱儿。2、挖掘太液池而积土成山虽然合理，但仅是推测，此一山一水谁先谁后难作详考。乾隆也仅用“意者”二字，也就是“想必”。3、元代一学者依民间传闻而录成文字虽为“耳食”（即听说），何以惹得皇上亲自辩诬？或缘完颜氏与爱新觉罗氏同为女直（女真）一族，后世子孙大概不喜欢有人以“搬山之愚”取笑自己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