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永明:谁说诗歌“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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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有着永恒的磁力
翟永明把采访时间安排在中午,她说就现在吧,等下可能就没有时间。现在的翟永明很忙,她忙着在路上游历,忙着参加诗歌会,忙着经营“白夜”,但她也一直坚持在创作。“对我来说,诗歌的力量就是一直吸引我坚持地写作下去。”
说到坚持,她显得很淡然,轻描淡写地带过,“我只是一直对诗歌很喜欢,还没有别的东西把我的吸引力给吸引过去,所以就一直坚持写到现在。”
但翟永明其实有自己的要求。“我是一个在创作中不喜欢重复的人,我不能忍受重复。”
所以,1986年成名,她重复创作短短4年后,在诗歌事业上如日中天的情况下选择去美国。“去美国之前,我对我的写作有些不满,始终没有达到我想要的状态。写作到了一个重复的时候我就很难忍受,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写下去,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寻找一些变化。”
在美国呆的两年,翟永明没有写过一首诗。她到处旅游,从新墨西哥到阿拉斯加。扎着两根麻花辫,穿着大花长裙,挎着一只腰包。
从美国回来,她打开了眼界,所以改变也自然发生了。“在国外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东西,看问题的视角就改变了,也不想像从前那样写作了。”
陪着她一起在美国呆了两年的画家何多苓说,“她回来以后不像早期那么紧迫地想要表达自己,内心变得宽阔了。”翟永明回来后,很快就发表了《咖啡馆之歌》完成了她期待已久的语言转变,从前的自白式口吻一扫而净,代之以一种平淡而冷静的叙述语调,诗风由以前的激烈、沉重变为平静、智慧和从容,题材也更为开阔。
“忧郁缠绵的咖啡馆
在第五大道
小小的铁门
慢慢啜饮秃头老板的黑咖啡。”
更令人意外的是,翟永明做一些了诗歌以外的事情,1998年,她在成都玉林西路开了白夜酒吧。“白夜”没有开成商业酒吧,而是随着翟永明的性子,经常做一些以诗歌、文学、艺术为主题的沙龙,逐渐成为众多文艺青年到成都不可或缺的一站。
翟永明说,“‘白夜’让我的写作视界和对现实的理解都大大地打开了,并且让我的写作发生了很根本的变化。从1998年到现在,我的写作可以说是非常自由和多变,这在很多时候都与我关心的事情发生改变有关。我认为作家的写作应该跟随内心,内在的思想和观念变了,写作一定会变。”
诗人始终是不会让自己枯竭的,所以他们需要不停地创新,翟永明也是如此。“对我来说,写作的空间还没有穷尽,我们对于诗歌的可能性是没有被挖掘出来的,所以,我希望不断地寻找创作边际,找新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些,写作就很难继续下去。”
一直会有人读诗,一直会有人写诗
整场采访下来,翟永明都很平和,语速很缓但很干脆,淡淡地说话。只是当我问道,“现在很多人都说诗歌‘无用’……”她打断了我的话,激动起来。“谁说诗歌‘无用’?谁说诗歌‘无用’?”这让我感受到,诗人爱诗,有些偏执,容不得半点瑕疵,翟永明也不例外。
我们之间静默几秒钟后,她又平静了,语气渐渐缓下来,“其实任何一个时代出现这样的言论——‘诗歌无用,读书无用,精神追求也无用,’这要看每个人觉得什么对他最有用,有没有精神方面的需求,有没有文学方面的需求。”
翟永明很敏感,只要稍稍触碰到她的点,她就会尖锐起来。
当我提出诗歌是一个“短命”的写作,而50、60年代的大部分诗人都停止写作时,翟永明又不淡定了。
“什么叫短命的写作,我觉得不能这样概括,什么叫50、60年代的诗人都停止了写作,这是不对的!我所了解的50、60年代的诗人都在写作,但不一定被大众所知道。现在是一个网络时代,你们所接触到的写作都是在网络上的,那么50、60年代的诗人都没有上网的习惯,他们只是手写出来没有拿到网上去发表,这不能说明他们停止了。”
她出生在50年代,经历过诗歌最好的时代,也经历过诗歌最差的时代。所以她看得更通透。每句看似激烈的话语背后,都蕴藏着诗歌的真理。
“诗歌一直就是年轻人最热爱的,我觉得年轻人对诗歌是最有感觉的,所以每个时代都会年轻人出来,提倡某一种诗歌观点,掀起一股新的诗歌浪潮。现在的中国也是这样,在诗歌最沉寂的时候,也有新的年轻人加入诗歌的队伍中,就算那些年轻人成年后,进入社会被物质所淹没,不写诗了,但还是会有新的年轻人出现,他们有新的主张,新的诗歌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