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以美的几何模式创造万物(连载八·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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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生命意象几何抽象艺术造物者如如不动 |
分类: 原创 |
(克里木特 作品 )
二 ·艺术创作是自然几何造物模式和规则的体现
既然人的意识是自然意识的体现,就本质而言,艺术创作即是一种造物活动,一种按照自然美的几何模式和规则的造物活动。譬如,画家在一张空白画布上描绘出现实的形象,音乐家在没有音符的五线谱上谱写具有生命意象的乐曲,舞蹈家在一个空虚的舞台上跳出生命跃动的舞蹈,作家则在空白的页面上编造出感人肺腑的故事和激动人心的戏剧,建筑家则用一块块冰冷的砖瓦推砌成雄伟的神圣建筑。于是,空白的画布上诞生了流芳百世的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和梵高的《向日葵》,没有生命的冰冷的石头变成了《断了臂的维纳斯》、《思想者》和雄伟的帕提农神庙以及巴黎圣母院;原本只有几条横线的五线谱上诞生了一曲曲天籁般的世界名曲。
既然艺术创作是自然造物模式和规则的体现,那么,在艺术作品尤其是优秀的艺术佳作与现实的物质世界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深层的美的同构关系。这里还是以绘画为例:不论油画还是国画作品,从表象看,它们表现和描绘的是形形色色的自然百态,但是,只要深入作品内部,便会发现每个作品都无一例外潜藏着一个深层的几何结构,这个结构是艺术作品的基础支架,也是造型的基础。在艺术作品中,几何原始要素像变魔术,通过分形,在最简单的几个基本几何图形(圆形、方形、三角形)的基础上相互渗透和交融,最后演变得相当复杂和丰富。只是在不同的作品里,在不同画框的界定下,有的以圆形为主体,有的以三角形为主体,有的以更复杂的几何形态结构为主体。在作品中,几何形态可以夸张,可以变形,可以似是而非,可以交融,可以“介于似于不似之间”,但不管怎么变,本质都是趋向更符合几何造物模式及规则,从而建立美妙和谐的几何结构和秩序。唯一不同的是,几何结构在一些写实派的作品中表现的比较隐蔽,而在那些现代画派中,表现的则比较直接和明确。十九世纪,法国画家塞尚对绘画深层几何结构进行深入探索,探索的结果是直接引发了一场世界性的绘画理念革命,并诞生了美术史上最伟大的印象画派及受此影响的立体派和野兽派等,同时涌现出一批崇尚几何抽象元素,并玩转了几何元素的著名画家,如蒙特里安、康定斯基、米罗、克里姆特、马蒂斯、莱热、亨利·卢棱等(图46—53)。可以看出,他们在自己的作品中,形象地展现了各自心中那个美的几何世界。
纵观中外绘画史,尤其是那些现代艺术大师的作品,或隐或显都具有一种几何的形式美感。梵高的形式感是由旋转的笔触产生的;毕加索的形式感,是由肢解的现实几何形态所营造;而点彩派的形式感,则由圆点状的色斑所构成。还有中国山水画法中的范例十八描,也是从自然构造中抽象出来的十八种几何形态,而且每一种都会形成不同的几何秩序,每一种都有独特的美感语言。还有,人类的建筑艺术,从雄伟的帕堤农神庙、巴黎圣母院、中国故宫到悉尼歌剧院等,简直都是一曲曲美妙的几何结构交响乐。由此可见,在艺术创作中,艺术家倘若能够找到一种奇异的与众不同的几何结构语言,就会形成独一无二的艺术风格,而这风格便成为他们不可替代的艺术符号和美感密码。毫不夸张地说,每个高水平的艺术家都是几何造物模式及美的规则的发现者、表现者和传播者。
前面提到,每位能够称之为“大师”的艺术家都具有他们不可替代的独特的几何表达语言,而每个经典的艺术作品的表达语言,都代表着一个潜在的与众不同的几何数学模型,这个模型是如此的完善和完美,哪怕改动其中的一个音符,一个线条,一个动作,一个色彩,都会彻底破坏它那美的几何结构,审美价值也会随之降低。“完美的艺术肯定是不能被更改的……有谁想过要重写贝多芬的第九交响乐曲呢?”(注15)只是由于人类现有科技和数学分析能力所限,我们目前还无法破译那些隐藏在艺术作品深层的几何数学模型。我们相信,当人类的科技水平发展到足以用几何数学语言阐释包括艺术在内的所有事物时,这个秘密自然昭然若揭。比较而言,发现奇异美妙的几何数学模型或公式是数学家追求的最高目标,也是艺术家的最高目标。两者的区别是,数学家主动理性的探索和发现隐藏在自然中的美的几何数学模型,而艺术家则在审美经验的基础上进行直觉的把握。
虽然,美的几何结构和美的造物规则是刺激我们产生美感的客观基础条件,然而,规则和结构是抽象的、严肃的,甚至有些冷峻。倘若艺术家不能将那些美妙、奇异、和谐的几何结构与丰富多彩的自然万象、鲜活的生命、丰富的情感、个体感受和多彩的现实生活完美锲合,便不可能产生很高的审美价值。而那些古今中外流芳百世的艺术佳作都是这方面的突出代表和典范。
严格地说,任何艺术流派和艺术家的作品都不能称作真正的“创造”。正如英国著名物理学家保罗·戴维斯所说:“大自然的构造,就复杂性,就结构的精巧而言,超过了人工的构造。”我们所谓的艺术观念和表现手法,充其量是对自然几何造物模式及其美的内在规则的“追寻”、“发现”“模仿”及“应用”,就像科学家们的发明创造,不过是对大自然各种能力的发现、认识、模仿和运用。例如:美国画家波洛克绘画作品,让我们仿佛看到了壮丽的银河系;梵高的画面中,那旋转的笔触,更象宇宙中一个个旋涡星系或星云;修拉的点彩画作,实际是对自然像素的放大;毕加索的作品则展现出几何多维空间的存在;康丁斯基的作品揭示了宇宙的频率、泛音化与几何的关系;而埃舍尔那迷宫般的作品,展现了一个神秘的更深层次的时空缠绕的几何与数学的物理世界。
纵观人类艺术发展史,每个时期都会涌现与时代相应的诠释自然几何造物模式及几何运行规则的艺术思潮和艺术风格。思潮和风格都是现象,现象都是暂时的,或早或晚会被更加奇异的新思潮和新风格所替代,留下来的,只有那些用独特形象化语言,完美阐释了自然最高意识和造物奥秘的艺术经典。可以肯定,与时俱进和变化着的永远是人类探寻、阐释、表现自然几何造物模式的语言和手段,而不是几何造物模式及规则本身。后者是自然实相,超然于时空和物质世界,它如如不动,代表着万古不变的最高真理。
综上所述,世界艺术发展史,实质是一部人类追寻和发扬自然最高意识和真理的历史,也是一个人类探索自然造物模式及其规则的历史,更是一个人类自我发现和自我完善的过程。这个过程将伴随着人类,伴随着人类文明前进的步伐,一直走向遥远的未来。
结束语
今天,审美趋势正在科学领域蔓延,有的物理学家甚至惊叹:“审美事实上已经成了当代物理学的驱动力!”(注16)同样,现代科学意识和理论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和改变着我们的艺术意识和思维。。由此我们相信,科技水平和科研能力的进一步提高、探索领域的进一步拓展,以及人类科学观和科学思维方式的转变,不仅将在科学界引发颠覆性革命,也会为人类的美学研究打开新的通向真理的观察之窗。或许,法国伟大作家福拜楼的这句话能够最好的诠释科学与美学的未来:“越往前走,艺术越科学化,同时科学越艺术化,两者在山麓分手,有朝一日终将在山顶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