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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温暖

(2012-10-13 21:3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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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情天恨海
题记:薄怨幽幽轻启唇,冰冷的手已被温暖的攥紧,苦涩的心在一瞬间消融,温馨悄悄。那易感的心呀,是那样的容易满足。当温暖迅速的传遍全身,轻轻地抽身而去,什么也不用再说。
  
  真的!她真的没有想到,这次突如其来的聚会,更没有想到,他会去。而且,温暖依旧。五年前,那一次久别重逢的聚会,他本应该出席,可是,他没去。她心里很清楚,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只因为,他知道她一定去。
  那一日,强颜欢笑里,她的心在流血,她知道他是为了躲避她。他真的很残忍,天堂与地狱之间,没有过渡的余地,他连逐渐冷却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只是一句“忙乱中一切昏然,许多时并非本意”,就决绝的为这段感情画上了句号。任凭她千呼万唤,始终漠然。残忍的决绝里,反复咀嚼他最后留给她的一句几分温情的话:记住!爱在心中!什么也不要说!
  什么也不说?她怎么能做得到!痛苦总会使人失去理智,如果她真的能做到平静接受,什么也不说,或许还有另一种转机。可是,伤心欲绝的她真的无法做到那么坦然,她哭诉,她恳求,她责怨,唯独没有平平静静的对他说一声,再见!不肯如他一般说一声一切随缘。她做不到什么也不说,可是,最后,她自己也真的累了,终于,终于,终于,如他所说,什么也不要说,终于,她什么也不再说。
  日子,就这么在淡淡的忧伤里平静的过下去,不再痛。偶尔,还是会想起他。很奇怪,忘记了他的绝情,倒是会想起他曾经给她的欢乐。毕竟凉薄的生命里,唯有他曾经给予她单薄的温暖。不是吗,花开时,享受她的芬芳与美好,花落时,悄拾暗香自珍藏,枯萎里也有阳光的痕迹。心,终于,慢慢宁静,如一潭逐渐幽深的水。思念,逐渐荒芜,没有了柔丝再来编织打捞往事的网。
  可是,总有顽皮的石子突如其来,有意无意之间,惹起片片涟漪。究竟,心湖并未真的归于沉寂。
  那一日,另一位朋友的电话打来时,她正和女友没心没肺的看电视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咸不淡的家常话。手机响了,她的心莫名其妙的狂跳起来。朋友告诉她,他回来了,大家多年不见,希望能聚一聚。朋友的电话很霸道,只给了一小时的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凝固,心却是要蹦出嗓子眼一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下意识的推辞着,时间这么紧,我赶得到吗?朋友很奇怪,怎么能赶不到,晚一点也没关系的,大家这么多年不见了!咬咬牙,她道,好吧!如果我去不了会告诉你的!
  挂断电话,见女伴一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还赖在床上细致的磕她的瓜子,不屑的问她真去呀?干嘛去,大冷的天。她一时无语,继续陪着看电视。心,却不争气的跳个不停。看看表,半个小时过去了。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对女伴说,走,去洗把脸,陪我一块去。女伴犹豫着,你们那小圈子,我去了也搭不进话,白陪绑呀。
  她不再理她,自去梳洗。她知道,一说进城,她一定跟去的。打开衣橱,那件经年累月在柜子一隅寂寞着的黑色旗袍上面的紫色小雏菊像是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要诉说什么,心,猛的一痛,这只穿过一次的衣服本是为了那久别重逢而特意购置的,他却没有见到她的亭亭玉立。那时,她徒劳的要挽回那段逝去的感情。可是,一切的努力依旧是镜花水月。她咬紧自己的唇,努力将疼痛转移。缓缓取下一件紫色大衣,一直以来,她对梦幻般的紫色情有独钟,而且,她长得很白皙,紫色,应该是很适合她的。
  还好,离约定时间只迟到了五分钟,她们就赶到了聚餐的酒店楼下,打通朋友的电话,服务生热情的领路,她努力平静自己起伏一路的心,恬静的推门进去。
  门开处,她第一眼看到他。五年前,那刻骨铭心的一面,那让人心动又心碎的一面,她狂跳的心有些痛,有一丝丝要窒息的感觉。还好,她扶住了身边的女伴,歉意一笑:来晚了,我还带来一位朋友。正好,他身边还有两张空椅子,大家寒暄入座。
  环顾室内,旧日朋友都到齐了。不知是巧合还是他刻意为之,他的身旁正好空出两张椅子,下意识的,她坐在他的身边。他递来菜谱,问:想吃什么,给你留了一个菜,自己点吧。
  她终于有勇气来正视他,五年不见,他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微微有些发福。默默接过菜谱,茫然翻动几页,心慌慌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清,她合上菜谱又递了过去,说算了,你们点过就行了,我随便。
  她听见自己低低的叹了口气,他无语,慢慢接了过去,翻开,只听他轻声说,我替你点一个吧!豌豆牛肉。听得见自己虚弱的声音客气着,谢谢!一切好像那么清晰,一切又像是那么遥远。
  推杯换盏,气氛一直温馨热烈。他也一直礼数周全,关怀体贴。几杯酒下去,她也渐渐放得开,微微有些活泼起来。其实,她并不善饮,可还是喝了很多酒。对于酒,她一向爱逞强,更多是为了麻痹自己。女伴悄悄提醒,喝的不少了。约她一块来,本来就是唯恐自己失态。她淡淡一笑,没事,还清醒。嘴里说着没事,可在他又一次在她的杯中注酒时,她低声说,少倒一点儿吧!他没有说话,只是手微微抖了抖,象征性的浅浅遮住了杯底,便放回了酒瓶。他没有像别的朋友们一样猛劝,每一次只是轻轻说,你随意!
  很快,一瓶白酒喝光了。他从窗台拿过一瓶红酒,说是早上特意从超市买的。她心下一动,特意买的!不由悄悄望他一眼,有一丝丝暖意在心底浅浅涌动。心中微微慌乱,忙扯起旧事胡搅蛮缠着,为他曾经的遗忘而攻击。朋友也开始打趣,别得理不饶人。不自觉间,他轻轻扶住她的肩头,一如当年,一种别样的温馨蜂拥。
  见她只是拼命灌酒,却很少吃什么,他细心的帮她夹菜,吃片牛肉吧,做的很软。那细致的心微微感动着,哪怕他仅仅是出于礼貌。她更愿这是一份能长久留在她记忆中的温暖!她多么愿意时光停驻,让这一份温暖成为永远!
  可是,良宴温情终须散,酒磬盘空犹痴谈。她真的舍不得走出这一份温暖!可是,可是,断无席终人不行的道理,舍与不舍,该离开的终须离开。人,不该过于贪心呀!
  依依不舍走出酒店,他指着对面那栋绿色楼房告诉她,那是他的家,只是现在已经不常住了,租了出去。其他朋友也笑着说,想当年,处盖成时,相当气派豪华,大家都戏称他的家是绿太阳。绿太阳,想象他们曾经的浪漫,她微微笑着。
  笑谈一会儿,大家握手道别。他忽然提出送她们回去,她点点头,与女伴并排坐在后面。回她家的路,他是熟悉的,他慢慢开车前行,一路慢慢说些闲话。也许酒精的作用,这熟悉的场景使她在瞬间的恍惚里以为又回到了当年,他开车来接她,那温暖的回忆开始泛滥,她好想好想,重温当年的温馨。她想,他应该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车上还有他人同行。而女伴是要去逛商场的,见车拐了弯儿,不由动问,哎--她怔住了,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也怔了一下,停下车,将头转向她们。
  她叹口气,女伴是相当敏感的人,她不想平生事端。女人天生喜欢在语言上兴风作浪,尽管很多时候不是故意的心生恶意,可是会结出恶果。她是女人,知道这无意的恶果也很伤人。微微有些懊悔约她同来,要是早知道今天的情形会这样!
  很可怜!可她真的很在乎这生命际遇中单薄的温暖,更不知,此一别,再相见,相见何夕?终须一别的,又何必,徒自空惹相思。一念至此,她酸酸的勉强一笑,对他说:就停在前边的书店门口吧,我去买几本书。一会儿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女伴打开车门,先走进了书店。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良久,方幽幽说道:你,好狠的心......他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好温暖好温暖,她也不再说话,那掌心的温暖迅速的传遍她的全身,语言已经多余。她知道,她所能留住的,也只有这一缕掌心的温暖。慢慢的,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这一份掌心的温暖已经够她一生来回味,来珍惜。
  没有回头,她缓缓的向书店深处走去。
  手机在微微震动,打开来,看到他的短信:一路小心......
  轻轻的将手机握紧,眼前,却是不争气的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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