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房子
(2023-12-22 18:01:55)分类: 情感 |
乡下的房子确实是一件烦心的事,困扰得我无所适从。我原本世居农村,自身手上建起泥木结构的二层瓦房,后参加工作进了城,几年后妻子儿女陆续农转非多进城安家落了户,现在子女都有已成长,已另立门户了。
然而,在乡下的房子因长年无人居住,多处漏雨,部分墙体开始出现倒塌,真是修不是不修也不是,(当然局限于经济条件)子女不可能重返乡下,我们俩老也不想到乡下。举棋不定难下决策。
这幢房子建在自家的菜园地上,傍在祖居的西边墙,二间二层约150平方,在建这幢房子时,着实让我花费了大量精力,用早上出工前,晚上歇工后的空闲时间,到距家一里外的廿四坑溪滩上挑石头,用于砌墙脚的基石,路虽不远,但要翻越廿四岭头的黄胖岭显得非常吃力,筑墙用的黄泥也是靠肩膀到对面的山边塘山上去挑,靠日积月累来备足建筑材料,乡亲们见我用燕子衔泥的精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不约而同伸出援助之手。在挖地址,筑泥墙的粗工劳动中,给予了大量的劳动力帮助,可以这样说:新房的建成,不单倾注了我大量的心血,同时也倾注了乡亲们辛勤的汗水,他们不计报酬的热心相帮,充分体现了共产主义的互助友爱协作精神,是鼓舞我奋发图强的精神动力,也助长了我艰苦创业的拼搏底气。在大功告成之际,妻子把他们请来,以一杯薄酒聊表感谢乡亲们的帮助之情。
时到今日,陋室空堂,蜘蛛网结满屋檐,这幢建造并不长久的房子也跟村里的其他房子一样,经不起风雨的洗刷,开始出现破败,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生活气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荒凉惆怅的景象。
曾几何时,这个名叫底村的自然村是滩下大队的第五生产队,这个燕窝形的小山村,徐氏宗祠立在村口,裹护着祠宇后面繁衍生息的子孙后人,里面的环山腹地一圈,散居着二十五户人家,一百一十多个人,山川景色秀丽,气候四季分明,每当晨曦初上,家家屋顶就会升起缕缕炊烟,早上陈忠南队长在下寮水井头吹着出工哨子,社员们拿着各式各农具开始了一天的田间劳作,晚上祠堂后边的记账间亮起了灯光,那是记账员陈忠贤依次为每个社员记工分。
我家住在下寮水井头,是底村人们的活动中心,屋外门口的台阶上,水井周边的石头上,每到晚上多坐满了人,有来记工分的,有来商量农事的,孩子们在水井头周边玩耍,妇女们边干家务活边在东家长西家短的拉着家事,男人们则东拉西扯畅淡着各处的奇闻轶事。清雅的环境,谆朴的民风,伴随着岁月,年复一年,虽然当时的物质条件非常贫乏,但村民们相处得十分融恰,很少有过争争吵吵的现象,村民们互助互利,一派祥和的氛围。
现在,随着经济社会的发达,公路,水路高速发展,新建了移民新村,加上年轻人又多出去了,留下的多是年老者,当年底村熙熙攘攘有一百多号人,如今只剩下四,五个老人,老队长陈忠南今已九十五岁高龄,女儿月秀几次要他到滩下新村去住,他就是不肯离开底村。
远去了鸡鸣狗叫,不见了猪牛六畜,
一日,我们俩佬带着子女前往底村,提出是否加固修葺后让我们俩佬返乡养老?子女们看了后说:“爸妈,你们要回故乡,现在这里已没有人住了,到时感到孤独寂寞不说,还会有生活上的诸多不便,我们要来照顾你们时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呀。”儿女们说的也并不无道理,年轻人考虑的是,资金投放的经济效益,而老年人思念的却是割舍不断的故土情怀。仅管他们捉襟见肘疲于奔命生活在打工线上,也不愿意躬耕农作在边远的穷乡僻壤。我和妻子伫立在屋檐下,时而对视,时而望着斑驳的外墙,心底里充满了无穷的感叹:谁将为至守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