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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木小汐

                                                                  图。苏苑

 

 

 

| 壹°|

月考后，甸甸看着又下降的成绩，对我说：“我好难过，你安慰我下咯。”我就那么愣在了那里。什么时候，我变成了他们的心理疏导师？

是我隐藏得太好吧。

见过我的人，问我，你是上初中么？看过我的字的人，问我，你是上大学么？然而真正知道我年龄的人，却知道我只是个高一的孩子。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就是找虐，明明累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却还要牵着别人的手一起奔跑。

我承认我的软弱。因为我知道被伤害被欺骗的痛，所以不愿再去伤害欺骗任何一个人。薄荷曾看玩笑地对我说：“我看你就是知心姐姐啊！”一瞬间语塞。之后笑笑说：“久病成良医。”

薄荷，我说的久病成良医，你可懂？

 

 

| 贰°|

薄荷说，她害怕一个人，很怕很怕。

她大概不知道，我曾是那个一个人在家就要把所有的灯都开着，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的人吧。为什么现在，却坚定地一个人，无所谓离开与存在呢？只是习惯。

家人的所有爱，都只是一个要求——学习成绩。我不能和同学出去散步，不能拿着电话诉说心情，甚至连姑姑带我出去玩都不行。那日，她给我打电话，奶奶突然进来，勒令我关机。她第二天说，你家好恐怖！是呵，她也开始害怕了吧。所有的朋友，都是如此开始疏远。

家，曾经多温暖的词，如今却让我心生恐惧。就像是一个牢笼，我不能反抗，不能动作，只能怀揣着书本坐在那间时有阳光的屋子里，一个人跳舞，从白天到黑夜。

因为我一个人，所以没有人会保护我，我必须坚强。因为我一个人，所以没有人会心疼我，我必须努力。因为我一个人，所以没有会告诉我，我还有他，所以我必须勇敢。

 

 

| 叁°|

——最近好吗？

——我很好，那么你呢？

——我也很好。

是谁先开始敷衍的对白呢？似乎已经很久，我们不愿把自己心里的秘密挖出来，它就像是不具温度的冰块，遇到阳光，会被融化，会痛。

前天上午还灿烂的阳光，在下午忽然变成了雨滴。放学早了些，忘记带伞，就一个人淋着雨走上回家的路。听说，走得越慢的人，心脏跳得越慢。可是，当我越走越慢直至停下的时候，心脏依然在跳。

凌晨1点，失眠，望着白色的墙，忽然有种苍凉的感觉。

凌晨2点半，恍恍惚惚地梦，梦到离别，梦到湿了枕巾。

凌晨4点，开始胃疼，知道家里没有胃药，就忍着，听说，痛麻木了就不痛了。

凌晨5点半，小腿忽然抽筋，不想去揉捏，结果就是第二天走一步疼一下。

凌晨7点，被闹钟吵醒，睁开浮肿的双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我要你们知道我很好。

 

 

| 肆°|

星座书上说，摩羯座是严谨而内敛的人，也善于看出身边人的真实内心。身为摩羯座的我，不知道这是优点还是缺点。有时候，会觉得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是恐怖的事，如果我不知道他们虚假外表下真实的想法，或许会少些顾虑，或许会多些勇敢。

昨晚看着群里讨论着上学时疯狂的事，我竟想不出一件。的确，自己的青春没有叛逆，只是倾听。只看着那个终点，不停地走。

有时候我会恐惧自己沉溺在水里面，突然变成一具橡胶，没有思想，也没有语言。我是个慵懒的人，不喜欢新地方新事物。旧的东西能给我安全感，朋友亦是如此。寂寞的时候，总会固执的想去那些熟悉的地方。看着头顶一样的蓝天，抚摸身边依旧的树木，遇见一些不曾忘记的面孔。如此以来。我所爱的人们都一直爱着我，我不怕寂寞，不会怕。那你呢。

 

 

| 伍°|

某日组里的孩子们一起听薄荷说着笑话，看她做着好笑的动作，看她止不住地笑。我就跟着笑，笑着笑着，腹部的肌肉就开始抽搐，疼痛。呐，这个身体，总是在快乐的时候和我作对。再后来，不知是谁先停下笑声，看着我道：“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么？我这才发现，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极其扭曲的，张狂地大笑的时候，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下。

快乐么？很快乐啊，我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明那么明显。

难过么？我不难过，眼泪怎么会流。

    时光一寸一寸地流失，太阳一寸一寸地升起。

钟摆在一左一右地摆动，陌生在一点一点地蔓延。

车门一寸一寸地打开，人群一点一点地拥下。

我又一次被隐匿，但只有这次，我发现自己的脚印在渐渐变淡。

在这方寸之间，我的脸上已经浮不出笑容。

 

 

| 陸°|

    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爱和喜欢一样么？如果爱一朵花，会为它浇水。如果喜欢一朵花，会把它摘下。喜欢和讨厌不一样么？如果喜欢一朵花，会把它摘下。如果讨厌一朵花，仍会把它摘下。

我终于知道爱为什么会给人带来伤害了，因为爱变成了喜欢。而喜欢和讨厌一样，只会给人伤害。

昨晚和墨儿聊天。她问，小汐，你有喜欢的人么？我说，至今还没有呢。她似乎惊讶，你还没有竟然把爱情看得这么透。

看得透彻么？或许吧。只是看着身边的人在爱情里的相聚离别，有些感触罢了。有些时候，不是不爱，只是太爱，爱到为了不要结束，宁愿不开始。

 

 

| 柒°|

有人知道么，我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连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性失眠。明明很累了，眼睛已经睁不开，思想却还是不停地旋转着，大脑不肯停止它枯燥的轮回。三年之前，我还是个睡觉能把被子踢下床，能从竖着睡到横着，能从躺着睡到趴着的疯子。三年之后，我成了这样。

——我喜欢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像一个句点。

——我必须为自己亮着一盏灯，我怕黑，很怕很怕。

——我习惯把背靠着墙睡，很凉，却提醒我没有退路。

——我一定要拿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哪怕是在夏天。

做完这些，我才会觉得，有一丝安全的感觉。

 

 

| 捌°|

我准备关闭那座叫做路口的城了。我始终相信温暖是有限的，且是不可再生资源。路过这城的人越多，散失的温暖也就越多。我非薄凉之人，自然要为自己留下温暖的根。

这一路走来，在乎的越来越少，无所谓的越来越多。向来觉得，本该如此，温暖分散了，就体现不出它原本的温度了。身边有对自己好的人，必然珍惜——因为他们本可以不对你这么好。

我深切地感受到，奶奶爷爷开始铸造围墙，隔绝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妹妹来我家的时候，也是和我分隔在两间房。妹妹向来是性子急的人，就因此常与奶奶争吵。

爸爸说，奶奶爷爷当初的教育方式毁了他一辈子，所以他不想我也被囚困。

妹妹一如既往地反抗着，而我一如既往地沉默。

与其逃离，不如归来。

 

 

| 玖°|

    很多人都喜欢的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却独爱这首诗的另外一句——“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个温暖的名字”。若我们都能带着温暖上路，如此以来，无论现实如何将我们绊倒，仍旧能坚强着怕起来，就算失望，不曾绝望。

我们忘记了多少个乌云催城的暴雨季节，水流湍急，哗哗作响。有很多当时无法丈量的距离和沟壑，最后都在时光的迁徙里，慢慢平整，光滑。候鸟整队整队地飞向远方。它们，从岁月的肩头飞过，忽悠地一下子就过去好多年。

怀念的昨天无论快乐、悲伤、失意，在这一刻过去后不复存在。除了你自己，谁会更在乎？都放下吧。过去不是一个坎，而是你心中的执念。

 

 

| 拾°|

呗姐姐在我博客的评论里说：“我们活着，这就是前进最好的理由。”活着或许是幸运的事，有着悲欢离合的经历，有着喜怒哀乐的表情。然而活着也就必定会深刻地经历着疼痛。这种疼痛，不足以致命，却是由浅入深，一点点地吞噬你的希望，湮灭你的温暖。

有人说，黑暗并不可怕，其实它一捅就破。 黑暗只是光芒的影子，而光芒本身才具有温度。我习惯了在黑暗里行走，因为我找不到光芒，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摸索中回到黑暗的源点。

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看到这里，让我告诉你：我很好，我不会认输。别担心我，也别给我太多温暖。温暖是奢侈的东西，就像我难过时想去吃的阿尔卑斯糖一样，偶尔途径，是甜的，多了，就会甜到腻，甜到苦涩。

我有我快乐的理由，因为他还在。没有花开的彼岸，也会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