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自传体长篇小说《野人之谜》(连载45)苕窖内外——欧声光著
(2021-05-22 07: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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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自传体长篇小说《野人之谜》(连载45)苕窖内外——欧声光著
黄昏,独醒经过根桥河湾原树山公社驻地,停留去看,原来的“树山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的吊牌已经换成了 “树山乡人民政府”。他向附近的人打听,有个农二哥告诉他:“早已撤销公社,变成了政府,还要建乡镇呢。原来的大队已变成村,原来的生产队已变成组了。”
独醒回到荷包村,十来岁的孩子,一个都不认识了。原来的曾家大院,已经被撤掉一半,快要认不出了。只有荷包沟还是原来的样子,沟下口连着半圆形的大山湾,沟中一条弯弯曲曲的“之”字形泉水沟,五个石板桥跨沟而过,沟东侧那一排飞鹤山,沟西侧那一排青牛山,沟头北山下的泉水湾,沟两边的五个小山湾,沟中的一朵荷花包地形,沟口那条从黄葛树根下流出的根桥小河被他认定的长江发源地,水草掩盖的藏泉滩,半圆形大山湾东侧的凤凰山,西侧的卧龙山,小河西山口的响水滩,依然如故。
独醒不管屋子里住的是谁,只管推开房门,牵着青牛,直接走了进去。屋里穿着时髦的一男一女,正坐在桌前的板凳上吃夜饭,碗里装的是肉片汤煮面条。两人见了身着陈旧补巴的深灰色中山装的人牵牛进屋,都吓得把筷子一标,一边退一边问:“你是哪个?”
一男一女都啰嗦着说:“你是鬼!”
独醒说:“你两个才是鬼。”
独醒问:“我母亲呢?”
独岁说:“你走后,你前妻和你母亲因为八毛钱买的一只小鸡丢失了,就吵架。你母亲气不过,吞耗子药死了。”
独岁说:“老二莫急,我们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董书说:“我也以为你死了,才和你哥哥结婚的。我这辈子,就想有个拿工资的工作,读到县中学,毕业回来还是没得拿工资的工作。见你哥哥去乡镇当了农业技术员,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份工资,都是因为你四年后没有回来。今天你回来了,这房子是应该退还给你了。你哥哥领了这么多年的工资,也该退还给国家了。”
独醒问:“董书,你和我哥哥结婚的事,你阿爸是什么态度?你阿爸还好吗?”
董书说:“我和你哥哥结婚的事,我阿爸很反对,气得不吃饭!他96岁那年,就死了。死前说过,道筒归你,不用还了。”
独醒立刻站起来,低着头为自己的精神导师董道默哀。
独岁说:“人死如灯灭,就不提了。我领了这么多年的烈士家属津贴钱,也该退还给国家了,不再领了。”
黑狗娃说:“钱都花了,咋个退得起?不再领了,我到哪里去吃饭?”
独岁说:“家丑不可外传;肉烂在锅里,还是肉。大家还是想个办法吧,在办法没有想出来以前,老二不要出去露面。老二是夜里回来的,只要你不现身,津贴钱我们照样去拿就是。”
独醒说:“是我不该回来,我这就走。”
董书就汤下面,很快就又煮熟了肉片汤面条,端上一碗,放在独醒面前。独醒几口就吃完了,一家人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来。
独醒说:“我不去,我要走。”
苕窖里已经没有了红苕,只有盖过红苕的稻草,很潮湿。苕窖没有窗口,里面氧气稀薄。独醒躺在湿漉漉的稻草上,连犯人都不如。牢房还有窗口,犯人还会放风,他这里没有窗口,也不给他放风。他晓得,这样下去,如果时间长了,有被关死的可能。到了第三天,苕窖里越来越闷热,他感到实在受不了。
一群小学生,戴着红领巾,由新来的年轻男辅导员老师带领,唱着队歌,去独醒烈士墓前扫墓,献鲜花,路过关着独醒的苕窖。石板窖门忽然被独醒推开了,小学生们都认不到他,被吓得惊叫唤:“窖里有人!”
辅导员老师说:“独醒是烈士,早就死了。”
独醒说着,就回家拿出一根一人多长的钢钎,来到独醒烈士墓前,把独醒烈士墓翻了个底朝天。接着,他又到独醒烈士碑前,把独醒烈士碑撬倒了。
接着,他到树山乡镇政府办居民身份证,没有人敢拒绝。办事员叫他在预设的凳子上坐好,相机一按,不久就拿到了身份证。
独醒举着法定身份证,走进自己的家。独旺和董书,不得不从那里搬走。独醒重整书屋,从屋角找回书籍,重新装进书橱,又在床底下找到了“谷园书屋”的木匾,重新把它镶嵌在门楣上,才在书桌前,插上蜡烛形自然照明器,反复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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