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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世——纪念张毛毛

(2011-01-22 13:2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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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事散文

 

    有些人一辈子被这个世界玩弄着,而有些人在被这个世界玩弄的同时也不忘玩弄一下这个世界。这就是白痴和疯子的区别。

    我认识很多白痴,也认识很多疯子。他们是剧中人,我只是观众,所以我不会入戏太深。

    有一个我从小就敬佩的疯子,他叫张毛毛。张毛毛不是他的笔名或者艺名,张毛毛是他老娘给他起的名字。如果他还没死,我就能再见到他。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他原本是镇上的知青,换句话说,读书人,文化人。他的身世有很多版本,最流行的一个说他爹娘死得早,他就疯了。

    那是个文化吃人的时代,他很走运,活了下来。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疯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死了娘才疯的,因为所有人都只能把他的疯归咎于他娘的死。

    总之,我永远无法想像当张毛毛还是个知青时的那个时代有多么伟大,就是现在时常莫名其妙爆发出的民族主义气焰也难以激发我残余的一点想像,更无法理解那个时代人们的激情和热血。

    我出生在上世纪90年代,距离那个热血年代有十余年之遥。90年代出生的人自然感受不到上上个年代的人为何激情澎湃,正如每一个不知为何的人永远无法理解自己的父母在制造自己时为何激情澎湃。时代也一样,激情澎湃地制造了一批人,却从来没有义务告诉他们你们为何而存在?当你们面对下一个时代时,你们又要怎样到达一个彼岸?当你们到达了某个彼岸,你们又要怎样面对下一个彼岸……

    当不了知青的张毛毛干脆当起了要饭的。他第一次来我家时,我被眼前那个龇牙咧嘴的怪物吓得跑进了屋。爷爷见到他,给了他一块钱。张毛毛乐呵呵地从肩上的麻袋里掏出一把米洒在地上。公鸡母鸡大鸡小鸡一下子拥过来,疯抢起米来。张毛毛朝着饥饿的鸡群笑了笑,离开了。

    上世纪90年代的乞丐很多。但不得不承认那是个相对文明的年代。饥饿的人选择了乞讨而不是选择偷抢。不过那个年代有创意的乞丐还真不多见,他们最多也就是装疯的白痴。他们的套路也是千篇一律,让人觉得是在看日本AV。

    每到过年,张毛毛却很少出来讨饭。听说他就睡在镇上的教堂里。

    借着过年的喜庆,那些装疯的白痴就开始出来讨饭。有人提个大彩灯笼,跑到主人家里对着正在桌边祭祖的主人说上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最后来一句听得懂的“恭喜发财”,一般就能比较轻松地获得一个硬币。接着从兜里拣出一张财神像贴到主人家的门上表示感谢,走了。在乞丐眼里,主人家财神像越多说明在这户人家的手越容易。因此为了不招致更多的乞丐,主人不得不从速清除门上的财神像,以保肥水不外流。

    不久,过年的气氛一淡,那些个乞丐就会迎来事业的低谷期,受到村里人的冷落。

    但是张毛毛不同,他每年会趁着这个时候复出。他是本地人,更何况是个有文化的疯子,村里人是不太会拒绝对他的施舍的。

    渐渐,我开始不再惧怕张毛毛。他的笑尽管可怕,却也丝毫掩盖不住他的慈眉善目。我喜欢看他得到硬币后开心的样子,喜欢看他潇洒的洒米动作,也喜欢看群鸡啄米时搞笑的样子。

    有时候走在路上,看着张毛毛指着空气骂骂咧咧,我就纳闷。村里人待他不薄,他有什么好骂的?或许所有活着的死了的人都可以觉得没有亏欠他,亏欠他的,只是同样亏欠着自己的——时代。

    人们不禁疑惑,自己明明不停地跨越着时代,却似乎什么都不曾跨过去。更不曾想到,如果彼岸的彼岸便是这头,又何必来回折腾?

    张毛毛是个智者,大智若愚。

    从小就见过张毛毛留在民房白墙上的诗,只是那时看不懂。现在想再去看,却发现记忆中留着张毛毛字迹的房子,早被城乡规划之风刮没了,只留下一个红色的“拆”字。

    一个时代结束了,忙碌的人们更加忙碌,被玩的人继续被玩,玩世之人潇洒地离去……

    时常听见,张毛毛在笑……

2010年11月3日,于桐乡一中

 

后记:这算是篇记事散文,自己重读却像在读一篇莫名其妙的小说。可能生活本身就是一本小说,有些情节注定莫名其妙。

2011年1月22日

 

 

王家辉博客资源:blog.sina.com.cn/wjh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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