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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普通人看清末史专题 |
史笔记载,慈禧太后在八国联军占领京城、西逃见到第一位前来迎驾的怀来县知县吴永时的第一句话便是(吴永《庚子西守丛谈》):大清江山还在否?而在一年多后回銮北京、面见朝臣的第一句话,同样是“不意今日尚能再见尔等!”(叶昌炽《缘督庐日记》)这两句话深刻反映出,慈禧太后对于清朝政权的摇摇欲坠,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在这种心态下,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便成为慈禧在此后数年间的主要表现。
近代史学者孔祥吉先生指出:“像历史上任何一个封建王朝一样,在崩溃前夕统治阶级内部总是四分五裂,矛盾重重。庚子事变之后,清政府已沦为‘洋人的朝廷’,像一条破船一样在风浪中颠簸,愈是濒临危殆,统治者上层狗咬狗的斗争愈是激烈”(孔祥吉《清人日记研究》)。
岑春煊是晚清一位著名人物。他第一次成名,是因为他率领一支清军于慈禧西逃路上的保驾;他第二次成名便是于著名的“丁未政潮”(1907年)中的“屠官”(末次是民初反袁)。缘于他在此一特殊阶段(历史循环常态性“濒临危殆”的“乱世用重典”)的大刀阔斧举动,可以说,岑春煊是一位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晚清政坛官员。
据晚清人物恽毓鼎《澄斋日记》记载,岑春煊第一次进京,“同朝震悚,有疑其入京清君侧者”。这是“同朝”统治阶级内部“矛盾重重”的反映。
恰在此一时期,晚清政坛发生了段芝贵行贿、奕劻之子载振(官至农工商部尚书)纳妓事件。清廷御史赵启霖上折弹劾:
“……段芝贵以无功可记,无才可录,并未曾引见之道员,专恃夤缘,骤跻巡抚,诚可谓无廉耻。在奕劻、载振父子,以亲贵之位,蒙倚畀之专,惟知广收赂遗,置时艰于不问,置大计于不顾,尤可畏无心肝。不思东三省为何等重要之地,为何等危迫之时,改设巡抚,为何等关系之事,此而变通贿赂,欺罔朝廷,明目张胆,无复顾忌,真孔子所谓:孰可忍,孰不可忍者矣。”
赵折所言“改设巡抚”,是指清廷于此年把原为满清天然领地“龙兴之地”的东北改为清政府“六部”管辖的“东三省”。
载振、段芝贵事件已经成为路人皆知,“京师士大夫晤谈,未有不首先及段芝贵而交口鄙之者”。
恽毓鼎记载,就在岑春煊进京之前夕,关于“清君侧”的传言进入了慈禧的耳中,适在此时,御史赵启霖上折弹劾亲贵奕劻:
“慈圣疑有人主使(笔者注:指上折),庆邸力请查办,以杜众口。且谓如所劾属实,愿加等受罪,如查无其事,亦请以诬告反坐言官。遂派醇亲王、孙相国(按:孙家鼐)确查。越三日,御史江春霖复入一文字,言该妓可以退还天津,易于掩饰。而京报又讹传言官大会于嵩云草堂,谋联衔入告,为赵御史声援。此语上达禁中,上益疑外廷结党倾陷。今日两大臣复奏,派员密查,均无其事。上大怒褫赵启霖职,并申戒言路,倘再妄言诬罔,定予严惩。闻者咸短气。……”
恽毓鼎这篇日记真实记录了御史弹劾满清亲贵后所获得的结果。就事件本身而言,赵所言“为何等关系之事,此而变通贿赂,欺罔朝廷,明目张胆,无复顾忌”,显然是为了维护清廷的统治,但是,当清廷内部矛盾重重、成为死结之际,最高统治者往往会疑神疑鬼地归结为“结党倾陷”,两者都不是好东西(载振从此官场失意,奕劻也失去慈禧信任),而把拳头砸在“申戒言路”、“ 妄言诬罔”上。
在慈禧这种心态下,赵启霖被革职,而岑春煊也官运到头,被上谕“开缺”以眼不见心不烦。这个事件连同“北袁南岑”之斗,被清末史笔称为“丁未政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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