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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普通人看清末史专题 |
中国自古至今一直存在着“认干亲”的风俗。这在现代的“文明”国家之林,可能是独居风骚了。笔者以为,大凡风俗,一定先产生于民间,这是土壤与产物的关系。自古中国是一个家族性宗法社会,无论是绅民社会,还是官僚体系,家族是其主干。民间风俗与家族性社会互为成辅,相得益彰,愈发使得这种“认干亲”现象源远流长。这就是现代有一部分人自诩的传统“亲情”社会。
但不得不说,淳朴的(群居)古老民风,一旦进入官场,便发生了畸变,被“代表”出了劣性一面。
清末史料记载,在皇宫慈禧太后身边,有一位一直陪侍的“四格格”,她便是庆亲王奕劻的女儿。据皇族遗民在民国期间回忆,这位四格格很有眼力,慈禧太后稍有情绪和生活中的不随意,四格格便会沐于春风甘雨,成为晚年慈禧的开心果。她同时也成为庆亲王安心为官的定心丸。
就是这位把女儿送到慈禧身边的庆亲王奕劻,自己却也认了干女儿。这个干女儿便是清末史上著名人物陈蘷龙(位至直隶总督)的夫人。据说陈夫人极具孝道。庆王大冬天上朝要挂“朝珠”,干女儿怕朝珠冷着干爹,便先在自己胸部加温。当时官界私底下流传这么一句诗:“百八牟尼亲手挂,朝回尤带乳花香”。 陈蘷龙不但自己以干女婿身份每有孝敬,还义不容辞担当了当时坊间称庆王府为权钱交易“老庆记公司”的经纪人。庆王曾对这位干女婿说:这种事情不劳烦神。干女婿回答:大人有大事,您不必管这种琐事。
陈蘷龙夫妇有一女儿,未及豆蔻便英逝。庆王不但送了很多金银器物作为陪葬品,还特令江南巧匠制作了一个美男子,衣冠楚楚,高官模样。这便是流传至今的民间风俗“扎库”现象。现代的“库”,现实中楼房家俱一应俱有,据说还有人扎了“二奶”、“三奶”孝顺给死去的老父。这应该是和一百年前庆亲王相同的观念传承。
至为奇特的是,不但庆亲王认了干女儿,就连庆亲王的儿子贝勒载振也认了“干儿子”,这人便是清末民初著名人物段芝贵。当时弹劾庆王父子的御史江春霖写了这样一句诗:“儿子弄璋爷弄瓦,寄生草对寄生花”。古人生儿子叫“弄璋之喜”,生女儿叫“弄瓦”没喜,而“花”正是陈夫人的昵称。此诗可谓一句绝配对联。
段芝贵比贝勒载振的年龄大七岁,却成了“干儿子”。其实,撇开两人地位高低这种世俗不论,就中国传统社会的家族“辈分”而论,也存在着“年龄小辈分大”的现象,现在苏南地区还留有一句“年龄小、娘舅做”的俗语。大龄段芝贵认小龄贝勒爷为“干爹”,当然在情理之中了。关键是,认了“干爹”,原来带有贬义的古今同道的“贿”成了孝道,坏事成为好事,这是传统中国的亲情美德。
段芝贵行孝,不但有金银玩器,还对症下药地孝以美女,这便是清末有名的“杨翠喜”案。此事引发御史弹劾,震动清末政坛。清末载入史册的,有两次涉及皇族内部权力变迁的政潮(另有两次“政变”),一次是致使恭亲王休致的“甲申易枢”(1884年),另一便是这次断送载振官界前途的“丁末政潮”(1906年)。当然,在庆亲王的羽卵下,清廷调查大员得出这样的结论:“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据史料记载,“杨翠喜”案“抓”了一个替罪羊,这是一个甜蜜的“替罪羊”。一个叫王竹林的老年富商,为载振代过。时人调侃说:“竹林之幸,而翠喜之不幸也”(许指严《十叶野闻》)。
清末的庆亲王,门生、干儿子干女儿遍“天下”,可谓树大根深,它太有旧中国社会(学)哲理了;但它的反向一个词叫“树倒猢狲散”,六亲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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