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水且滥，我认真的，没有开玩笑，没有在演习……本来都不想写了，但觉得好歹完成吧，于是就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像写应试作文一样写了。也算是对我小少年小少女一点点的爱了。本文的主题创作理念就是：不知道写啥的时候就回车。别笑，这理念真的很时髦哒……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突出两个字儿啊。

（不是真爱请务必）

慎！入！

（是真爱看完也没啥爱了吧）

鸟

在飞鹭还很小的时候，她曾经做过一个梦。她梦见自己真的在天上飞，云啊风啊都从她的鬓旁穿了过去，阳光也正好，温温热热的抚在她的身上。身边还有许多小鸟，刚开始还跟她一起玩儿，但飞着飞着小鸟就慢了起来。她想调头区追它们，却怎么也挥不动翅膀。梦中的自己又急又难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丢了小鸟，还是因为这样的飞行是如此的不由自主，仿佛翅膀从未真正长在过她自己的身上一样。

待她醒来了，就忙去找玉翎，着急的连鞋子都穿颠倒。

“如果我要是长大了，是不是能长出翅膀？”小孩子年纪很小，说话却清脆响亮，真是如小鸟一般。翎婆周遭几个姑娘掩着嘴开始笑她，又用手指轻轻点着她的额头。“飞鹭，你何时见过族人长出翅膀啦？”

小女孩儿摇摇头，说没见过呢。

“那怎么独你会长了翅膀呢？”

“我梦见……梦见长了翅膀，跟真的一样。我还在天上飞来飞去，就是飞的不那么好。”她说起来还比划着，一边又眨眼瞧着玉翎：“真的不会吗？”

那时玉翎尚还是少女的面目，殊不知不过十年光阴竟消耗她所有青春，变成了白发苍苍的翎婆。玉翎也未说是也未说否的，话题一转，倒提起房中尚有几只上次救治了未及放生的小鸟，让飞鹭去放回林子里。小女孩有些舍不得，糯糯道可否能再留它们几天，因为其中有几只是极可爱的，如果多留几天，她就能多看看它们的模样，也能让它们记住自己。

“它们的父母也该在林子里等急了呀。”玉翎温柔道：“你想要与它们作伴，殊不知它们的梦也在天上。”

 

飞鹭想了想，虽然也不是很明白，终于还是照着玉翎的意见把鸟放了去。软嘟嘟的小手一松开，小鸟就头也不回的飞了去。这让她有些难过，它们都是记忆短暂的小生灵，早上还轻叨着她的手指示好，一旦看见了蓝天，就再也不会看她一眼了。飞鹭就仰头啊，看着四散飞走的鸟，一会就只剩下了空空的一片天，但她还是那样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此那样着迷，仿佛自己的魂魄也跟着一群小鸟飞了出去一样。

 

倒是很长时间以后——或许又是一个十年了，对别人来说算不得太久。听闻许多修道的人，一百年也不做什么数。但这的确是飞鹭的，很长时间了……她离开了万年春，才发现万年春的天居然真的那么好看，是薄薄的、水汽般的蓝色。似乎还有翠鸟羽毛，一丝一丝参杂其间。

而外面的天就没这么好看了。

 

那时她正被人追赶，好巧不巧的，路上又遇见了一位同样落了难的少年。跑路这种事，两个人做起来总比一个人好一点，并且就飞鹭个人而言，她也的确没办法放下这样一个受伤的人自己走那……虽然这样说的好似她能保护的了什么似的。

对方明显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尤其是当你面对那么一个天真弱质的小姑娘认真的对你说，你好好呆在这里我来保护你的时候——赤睛就觉得，自己人生出现的BUG实在太多了，无论是出生伴着魔王子，还是落难遇见飞鹭。这样的人生居然系统还不格盘重来，还不如直接死这儿，再投胎一遍算了。

 

火宅佛狱的女性实在不是很多。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者其中一些女性，她实在不是很像女性，例如太息公。当然为什么魔王子能与她有一段往事，赤睛一点也不感兴趣，反正这个人向来口重。再者如寒烟翠，她也真是乍看上去像个女性。只要深入了解你就会发现，这真的只是看上去而已。

 

但是你要说飞鹭是个正常女性吗。

赤睛只是坐着，耳畔已经被那个少女快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不是不知道有些人，话真的可以很多，毕竟自己是魔王子的副体。但他的确在最近几天才知道的是，还有一些人，她说话似乎都不在乎你听不听，就是想跟你说而已。纵使那些话题枯燥又无聊……并且，天真又烂漫。

……无论如何，这也许，算是“正常女性”的一个标志？

 

飞鹭看着外面的天，就想起了万年春的天，又开始低声的絮絮叨叨。

“我以前觉得我喜欢看小鸟飞在天上，但自从出来了之后，发现我可能只是想看看天。”飞鹭说：“虽然外面的世界很有趣，但外面的天空……咦，本该也是一样的啊，为什么就是看起来差了许多呢。”

对面的人也不说话，只是阖目打坐。

那人一身白衣，是个少年模样。实在太过安静，飞鹭不知道对方伤情是否好了，也不忍心唠叨他，但若是不说话，这样的局面也实在有点无聊。

“你看起来也像小鸟，你见过白玉鸟吗？跟你很像的……”

 

“我不是鸟。”赤睛道：“你也不用讲无用的比喻。”

 

“当然不是啦，人怎么会是鸟？我只是说……”女孩比划着，像是空气中平白真的出现了一只小鸟似的。“白玉鸟呀，白色的那种，金黄色的嘴巴……你住的地方呢？没有这样的鸟吗？”

 

“我住的地方，没有天，何来禽鸟。”

幺蛾子算吗？一瞬间赤睛想问一下，但又回过神来，这种东西，嗯，估计是不算。

 

“……可你不是会飞的吗？你飞起来在哪里，哪里不就是天啦？”一想到方才在空中的时候，她便又有些激动：“你答应我的，等你伤好了，再带我飞一次？”

 

赤睛依旧是没什么表情，抬头看了看她：“我未曾有此允诺。”

 

这句话又是被对方忽略了，少女开始了一个人的幻想。“这是我第一次飞起来，可我都没做好准备，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飞了……本来还在怕他们捉到你。”

自从小时候那场梦被人催醒之后，飞鹭的确没有想过，这世界上会有人会飞。退一万步而言，她甚至没有怀疑过眼前的这个人到底算不算是个人。也许是因着年岁尚小的缘故，看事物也不过什么脑筋，纵使过了，也就是那么几道弯的小脑筋。

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的地方，着实不适合她这样的小姑娘生活。

她不知道赤睛是个活了很久的人，是和她命运永远无法交错的人。

 

他算是一个人吧，或者算是一个影子，一只龙。

赤睛从不与别人解释这些没用事情，或者说他根本从来不解释。不解释没意义，解释了一样没意义，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闭嘴省点力气。他活了有多久呢，也不太记得了。在被封印起来之前，有好多年；封印了多少年，不知道。虽然这一切全拜自家王子所赐，心里没什么腹诽不满，反正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乍暖还寒的时候，花却都开了，飞鹭给他采的果子码在他面前。虽然他不喜欢也不需要，终于还是吃了，当真像吃素的白玉鸟似的。

一个貌似少年的魔龙和另一个少女一起坐在山洞里面面相觑，如果在童话故事里，那魔龙饿了一定会变身吃了小姑娘。好在赤睛没那么饿，并且也没有食人的恶趣味。在火宅佛狱没什么小姑娘能养成这种不良的进食习惯。飞鹭又问他平时吃什么，赤睛想了想火宅佛狱中诸多奇异生物，一撇头说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飞鹭说，那等你好了，再带我飞一次好不好？

她犹豫了许久，又吐出一句话：“我们都是朋友了。”

本来是不想这样说的……这样说，总是带着一点强迫的意味。可她又的确非常想飞起来，想把过去的梦实现。

 

赤睛把吃剩下的野果推给了她，没有跟之前一样说不。

 

“那我们约好？等我等到了一页书，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见面，你带我飞一飞。”

 

“等我有空。”

这也算是松口了，赤睛看着飞鹭，问道：“你不吃？”

 

“十年内，约十年。”飞鹭道：“不然十年之后，我会变成老太太的摸样。这十年里，你什么时候健康无事啦，都可以来找我。”

她说十年，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十年把玉翎变成了翎婆，她想了想大概十年后，自己也会变成飞鹭婆婆什么的。“不然你该认不出我来啦。”

 

赤睛缓缓说道：“何必为了人牺牲自己。”

 

聒噪了很久的小姑娘终于也沉默了，不是无话可答，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自她出了万年春，有很多人问她这个问题。可这又怎么回答呢，为了大家的幸福而老去，也自然是一个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啊。她总这样回答，但又不得人理解。更难理解的是，虽然她是怕死，也怕老。但她不怕为人牺牲，甚至觉得有些光荣。

飞鹭活在世上短暂，也没有那么多朋友。她对赤睛叙述了小时候的梦境，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会是那样的结局。但是遇见了你，我真正是知道飞行时什么样子了。这样就很好了，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即使过十几年就会死掉，我也不害怕。

 

“那就是十年吧。”

赤睛应声说，大概是因为伤还没有好的关系，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她发自真心的爱着这个世界，相信着他是一个好人……是自己的朋友。

如果十年之内你当真学不会仇恨，也能原谅我的隐瞒，那我会再次载着你飞一次。

他这样想着，并没有说出来。

 

魔王子有时候也会蒙对一些人生哲理，比如人类互相顾及的感情，才是无法破除的隔阂。

十年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短暂，他死在了十年里。赤睛合上眼睛的时候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幻觉，清醒的一如他这一生。但是他的确又想到了一些别的，比如他想到了飞鹭跟他讲过的那个梦。

他居然还能记得飞鹭的名字。

她说明明就是自己的翅膀啊，可怎么都控制不了呢。身边的那些小鸟都离开了她，她也不能回头再去找它们。赤睛死前回忆起了这些事情，好似飞鹭曾经说的不是她的梦，而是自己的终局。

 

赤睛是一只龙，或者是半个人。所以他一生都是很淡漠的活着，对人，对事，甚至对于死亡。一个不对世界有索求的人，就不被命运的无情所刺痛。但允诺呢，允诺算不算得上是一丝牵挂，才让他在死前有一刹那，思考起了她是否会责怪自己的背约。他曾经过了无数个十年，却等不到这一个十年里哪怕有一天时间，清闲而健康的去找那个小姑娘，带她上天空看一看。

看那些他看腻的景色，活腻的人生，都是她一生所求不得的奢望。

如果地上有花，身边还有一个温暖而善良的人，那天空也应该是很美丽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姑娘要死的比他更早一些。

 

她没有坠落的过程，生死成了一瞬间的事。子弹穿过心脏的时候连人都轻飘飘的，据说霓羽族人的魂魄都是禽鸟所化，大概死后魂魄也会化为禽鸟一般飞走。过去的梦境成了一个死局，原来完成梦想也不是这么的难……也不必依仗着一只大火龙。

作为一个好人，飞鹭也曾有过埋怨，为什么自己的好朋友会欺骗自己呢，为什么要离开和杀人凶手站在一起。但这样的想法她用了一个下午就忘干净了，翎婆曾经说外面的世界有许多的难言之隐。人类的语言无非字句，哪能事事都辩得清晰明朗，但情谊是不会骗人的。

假使她认定赤睛是自己的朋友，那就应该相信他的难言之隐吧。

 

飞鹭小时候放过很多小鸟走，她也曾在它们受伤的时候对之加以精心照料。但小鸟们飞走的时候，未曾对她有过回眸留恋。

即使这样，那它们就是无情的吗……不，不是的呀。春天回暖的时候，它们也回来过。那一年她的窗口总奇怪的出现着各种各样的小虫子，刚开始的时候她也会被吓一跳。后来有一天，看见一只小鸟飞来落在窗口，放了虫子又离开。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被忘记，只是小鸟有它的天空，她也有自己的命运。

 

我们总归是不能在一起的呀。

 

幼年的飞鹭瞧着那只小鸟，放下了虫子，又展翅飞走了。

 

……

 

“我还记得那个鸟儿的样子。”飞鹭合着手掌微笑道：“白白的，小金嘴……咦，好像就是只白玉鸟呢。”

 

白衣少年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故事，风从洞口吹进来都打着旋儿。不一会儿过去那小姑娘休息完了，又要说去给自己找药。她怕自己离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一样的话。说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哦，你不能离开，不能乱动。

我会回来救你的。

 

小姑娘那紧张的模样，怕的好像他会变成那只头也不回的白鸟。一旦分别了，撒了手，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