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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闻恩师冯其庸先生于昨日午间猝然辞世,不胜哀痛悲凉之至!然而昨晚几乎熬了一个通宵来撰写这篇试图聊表真情的悼文,却遭遇了平生从未有过的“作文难产”。是啊!思绪万千,如临滚滚长江水,回首唐古拉山主峰之沱沱河源头,远望即将融入之苍茫大海,但见烟波浩渺,九曲回环,真是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哪……
人的曲折一生,在其关键之节点,若能得遇贵人相助而步入通途,当属千载难逢的一大幸事。而不才如我,竟在“大旱之望云霓”的人生转折点上,一下子遇见三位贵人或曰三个伯乐——茅盾、周汝昌、冯其庸——岂非大幸之至哉!当然,这是按一般人遵循的地位顺序来追述的;若按时间先后,则该是冯其庸、茅盾、周汝昌。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就在和冯先生刚建立起亲密的友谊或曰师生之情不久,我又意外地受到当时兼任《红楼梦学刊》顾问的大文豪茅盾以及红学泰斗周汝昌二位大师的青睐和鼎力支持。这对我来说,无异于天外飞来的意外之喜。或许由于我当时太年轻,更兼我作文信崇李贽的《童心说》,作人服膺“三文正公”(即宋代范仲淹、包拯,清代曾国藩,三人皆因品行高洁、公正无私而被朝廷或民间谥号“文正”),故而缺乏最起码的世俗“关系学”理念,更不关注学人之间的家长里短。乃至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懵然不知冯先生与周先生曾因学术上的分歧和性格的差异而心存过节。周先生对我不分轩轾地尊敬所有师长,倒也并无芥蒂;而冯先生则似与我渐生嫌隙。我现在感到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直到若干年后,我仍弄不明白在什么事情上有亵渎冒犯冯先生之处;而我面对一些“异样情形”所产生的狐疑,又一直不好意思向冯先生探询了解,以作适当陈情。
所以后来,对于红学界几乎尽人皆知的一些“小秘密”——如我这个对任何前辈师长的学术观点都是既尊重又并不一味盲从,因而颇具一点独立意识的学人,居然被愈来愈明确地贴上“周派”的标签;以及所谓“冯派”与“周派”之间似乎存在种种“势不两立”的对峙情状等——我都只是略感惊诧而已,从来不曾真正介意过。
再后来,随着我学术上的成长和名声的增进,亦曾努力寻找机会,试图与冯先生作一些私下的书信交流或当面倾谈,而且至少有三部书的出版我曾恳请冯先生指正并赐序,他均以抽不出时间或身体不适为由而推辞。这自然成了我长期以来挥之不去的一大遗憾。尽管冯先生和我之间,几乎从未发生过明显的争执,亦无其他任何过节。
如今,忽闻冯先生魂归天界,我那份内心的遗憾与失落,便陡然放大为一种汹涌澎湃的大潮,拍击得我昨晚一夜难眠。提起笔来,亦始终找不到一种既真切又不失寻常礼数的恰当言辞,来表达我的深深悲痛怀念之情。
尊敬的冯其庸先生,我只能在此默默地祝您一路走好!
请相信,不论您生前认不认我这个学生,您在我心里都是永远的恩师——就像我永远的恩师周汝昌先生和沈雁冰(茅盾)老人一样——都必定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2017年1月23日16:50:18
疾就于蜀南释梦斋
这是我新千年出版的各种红学类书籍中的部分版本。好想请恩师能给我些客观公正的指教啊!
[附录]
文化学者冯其庸去世
新华网 > 新闻中心 2017年01月22日 19:04:46 来源:新华社
新华社北京1月22日电 记者从中国艺术研究院获悉,文化学者、红学家冯其庸1月22日在京去世。冯其庸生于1924年,曾任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终身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