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抓不住的月光,一闭眼就变黑暗。城市是听不到的海洋,一转身就跌进孤单。纵然日月轮回挥霍一整天整晚的自由,偷走你眼神里轻纤一瞥的温柔。你依旧肆无忌惮地为自己呐喊着不朽的的人生箴言:海内知己天涯若,一生难逢路人甲。
每天上班下班,每天雷同的情感,每天的每天,你低头、转身、蹲下、起来、弯腰、抬眼、睡下、蜷缩,肢体机械的扭动,冥冥之中是为了隐藏起什么东西。推开房间的木门,你平凡的身影亦逃不过生活的手腕,湮没在流动的人山人海里,然后不知所措,然后哑口无言,然后任凭东风沉醉西风瘦,北风呼啸南风游。
你背着单肩皮包,向城市的下面走去,越走越深,越走越黑你听见城市心脏落泪有声般的跳动,你听到城市艰难步履般的呼吸,你不会丢下一碟怜悯的唏嘘。习惯了被忽视,你亦不会为什么而感动。这里没有地上的那种嘈杂与人声鼎沸,你夹在拥挤的人群里,人们一个比一个沉默,一个比一个死寂,所以你就开始刻意地孤立着自己。每个人身边都有一片海,只有你的海底波澜不惊。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个光环,而你却关了自己的。你知道,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是多么虚假的行为,在这样的社会里,你甘愿装聋作哑,熟视无睹。所以你苟且借光。
“我是什么颜色的?”坐在你旁边的小孩问她妈妈,妈妈似乎被这个奇怪的问题难住了,她想了很久最后笑着回答女儿,“你是彩色的。”女儿好奇地追问“为什么呀?”妈妈摸摸小女孩的头说“因为爸爸妈妈希望你快乐平安健康幸福”。小女孩若懂若痴地点头,然后冒出一句话“我觉得我是裙子颜色的”。弱弱地一句话灌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看着对面车窗玻璃里的自己。一身西装革履,掉在人群里都找不到影子的自己,自言自语,“我是沙发颜色的吧?”
成熟和幼稚只是一个腐朽的定义。每个人的世界里都活着两个自己,一个羞涩如花,一个尖锐如刀。你是个梦想家,浑浑噩噩的生活却把你折磨到连“明天一定要快乐”这样美丽的梦想都不敢再奢望。你多想躲在日落西山的黄昏里,什么都不做不想,安静睡一晚上。你多么想和孩子一样玩碰碰车,摩天轮,海盗船,飞机塔,开小车。躲不过旁人犀利的目光,你就学会掩饰,躲不过旁人琐碎的言语,你便不再天真。是谁杀了你,你问镜子里的自己,他说,是你杀了你。
昨晚,公司是你值班,冰冷的写字楼,寂寞的办公室。你关了祸害眼睛的电脑,打开收音机,调试了下,终于找到了你所想的电台。收音机里说“凉城无花,天堂有海,这里是《天堂之声》,各位听众,晚上好”你对着收音机轻轻回了一句“晚上好”。月光被云层掳走,星光才发芽,透进百叶窗,散在你的身上。电台里流淌着贝多芬的《月光曲》,你便可以做梦了。你简单地闭眼,两只蝴蝶从你黑暗的瞳孔里飞出。远处,淡淡的青雾从庄稼地里袅袅升起,像荒野的灵魂重归故里。农村是世界最后的一脸安详。你偶尔会看到,几间陈旧古朴的青砖红瓦房,在参差不齐的香樟树后若隐若现,挥袂相迎。若不仔细探明东还是西,浮在天空一角的太阳让你难以置信现在是黎明还是黄昏。一声鸡鸣后奔波着连绵不断的犬吠,鸽子从香樟的绿荫里层层飞起,向着有光的方向咕咕做响。在你脚下沉默的麦田,开始骚动,碎碎的虫鸣打破你心底防备许久的长城。
把自己置身事外,如影随风,才能让世界说真话。一个声音,一只背影,一句唏嘘,一种发香。脑海里有关她的一切亲情上映,回忆像打字机一遍一遍刷过你的心房。那些日子叫做难忘,那些美好叫做时光,那些快乐叫做月光,那些欢笑叫做地老天荒。她一转身,你一睁眼。眼前的风景还是淡色装潢,耳朵里还是收音机的声音在伤痛流转。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想象,原来你的世界也会晴朗。原来你还记得她。
感情是用来浏览,心情是用来伤感。一次次被现实拍打脸庞,你固执徘徊在简单的台历上。阳光在身上流转,却带不来黑白的过往。自由是你一生的信仰,是你杀了你自己,没有人原谅,又怎么欲盖弥彰。床单上的气味孤单,烛光被寒冷画圈,生活需要结伴,而你一个人在一座城市寂寞生长,像一株勇敢的香樟,追不到幸福就要和风雨打一场,败者为寇,胜者为王。
生活的地铁不停站,用上次后悔的泪光,清洗现在的受的伤。叶,凉城。没有日光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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