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蝶

散文诗

仝守方

    碧蓝的天空，飘着缕缕白云，显得那样的悠闲。金黄的树叶铺满大地，象仁慈的上帝把一块块金箔洒向人间。秋天的景色映进江上的碧波，水波上笼罩着冷冷的烟，一片苍翠，一片清冷。峰峦叠嶂的远山沐浴在夕阳里，碧空、江水，水天相连。

     山岭之上，黄昏的云彩纷飞，晚上江边，暮霭沉沉。眼前一片万里烟波，只见山河清冷萧条，清秋处处凄凉，让人心中不忍难受。

    暮秋了，一阵淋沥细雨洒落在平台庭院。槛栏里菊花稀疏冷落，院子里梧桐黄叶零乱，残雾缭绕如烟。令人情怀凄惨，远望江海关山，飞驰的暮云昏沉沉，在夕阳余辉中铺展。一只蝴蝶慢慢地飞着，有些枯槁，有些凄凉。他怨恨瑟瑟的秋风，冷冷的秋雨，同时也在努力地回忆着曾经的美丽，曾经的绚烂，曾经的欢快。他想到了花儿，想到了花儿时而炽烈，时而又柔情似水的红唇，红得如日出时的朝霞，等待着他的亲吻。他听到了曾经的圆舞曲，优美、流畅、华丽，伴和着他们在天地间这座巨大的、生机盎然的舞池里欢快地跳跃，旋转。他想到了自己当初华美的盛装，纽约、巴黎、伦敦、米兰，等等，任何一家顶尖级的时装周发布的时装都无法与之媲美，他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最伟大的时装设计师。回忆使他开始陶醉，完全忘记了自己已成了快要落山的血色残阳。

    呼呼，一阵秋风吹断了蝴蝶的回忆，他从甜蜜的梦境中醒来，看看满地的黄叶与枯草，有些浑浊的泪珠簌簌滑落。

    天气放晴，碧空如洗。

    大雁开始南飞了，在头雁的带领下，在蔚蓝的天空中整齐地摆出了一个流动的“人”子。

    “美丽的蝴蝶，展开你的翅膀跟我们往南飞吧，那里永远都是温暖的，永远都是山花烂漫。”大雁呼喊着蝴蝶。

    “我要留下来，兑现我的一个承诺。”蝴蝶的回答虽然声音暗哑，但却非常的坚决，非常的执着。

     天鹅伸展着美丽修长的颈项，拍打着洁白的翅膀，优雅地从如洗的空中飘过，去南方继续展现和延伸她的美丽。

     这只显得羸弱与疲惫的蝴蝶，本来可以在他身强力壮的时候，飞向温暖的，四季山花烂漫的南方，可他没有飞向南方，而是坚定地留在了朔方，甘愿等着慢慢地枯萎，无怨无悔。

    昔日紫蒙蒙的花枝，叶子被秋风脱去了碧绿，朵儿被秋雨洗去了妖娆。由十七八岁，芳华正茂的大姑娘蜕变成了暮年老者。

    秋意越来越深，秋风越来越猛，秋雨越来越凉。垂暮的秋蝶拼出全身气力飞向了那朵往日风情万种、万般妖娆，今天却萎黄枯干的花枝上，紧紧地钳住她，任凭秋风再疾，任凭秋雨再骤，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慢慢的，花儿枯了，蝶儿死了，他们的尸体被泥土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