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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时候,我常去一家盲人按摩,固定的按摩师姓胡,至于叫什么却未曾聊起。很多时候,进门就看到他们戴着耳机,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他们不用显示器,却在自己的世界里倾听关心着外面的新闻。胡师傅大至国际形势小到家长里短,简直无所不知,听说我做着跟电影相关的工作,一直说要跟我讲讲他的故事,说不定也能变成电影。当时我满口答应,可是后来他离开了那家按摩中心,而我因为搬家也就很少再去了,听说他跟朋友经营一家送快递的小店,生意如何不知,或许今后再遇到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了。
看了娄烨的电影《推拿》,突然想起胡师傅,絮叨几句。
毕飞宇写了小说《推拿》,后来分别拍摄了同名电视剧、话剧,以及娄烨的这部电影。小说没看过,电视剧也没看过,倒是有幸看过话剧,相比较话剧来说,娄烨的电影中增加了小马的戏份。小马并非先天性盲人,而是由于一次车祸导致双目失明,而在电影中,小马同样遭受了一次重创之后,竟然意外的看到了一丝光亮。其实小马的经历,倒很像观众看电影时的感受。狭小的推拿中心里,拥挤着每个人糟粕的心事,可是随着剧情的推进,你会发现,这里生活的也是一群热爱生命的人,从光明到黑暗再到温暖,一群人在看不见的光明里,经历着自己看得见的爱情故事。
话剧版的《推拿》重点围绕着张宗琪跟沙复明对于事业的抉择和感情的迷茫,而到了电影中,张宗琪几乎变成了边缘人物,而重点故事则发生在沙复明、老王和小马身上。其中以小马尤甚,影片以童年小马遭遇车祸开始,到最终小马找到自己的归宿结束,小马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发生在这里的所有故事,也在黑暗中经历着自己误以为是的爱情。
说实话,《推拿》在国产电影中绝对算得上质量上乘,但也的确会有人观影不适。这种不适主要有两点,一是曾剑的摄影,看过《苹果》《观音山》的观众大概就能想象《推拿》的观感。大量的手持、肩扛镜头,毫无疑问的增加了电影的真实感,也的确有人会有生理反应。另外一点其实还是关于真实性,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帆风顺,甚至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当你的生活中已经经受了够多糟粕时,《推拿》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是另外一幅更加糟粕的场景。
这糟粕并非指盲人与生俱来的生活不便,而是以一个常人的视角看他们,总能设身处地的感受到上天的不公。正值青壮年的小马误以为自己对老王的未婚妻产生了感情,其中不乏“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的戏谑。当遇到了小蛮,小马才发现,当初自己所谓的爱意盎然不过是异性芬芳激发的男性荷尔蒙的四处挥洒,推拿技师爱上了洗头妹,故事向着更戏剧化发展,而意外也往往在看似平静的时候爆发。
娄烨贡献了一部栩栩如生的群像戏,秦昊、黄轩、梅婷、郭晓冬......每个人都赋予角色立体又丰满的性格。沙复明的风流倜傥最后归于落寞,小马的年少轻狂慢慢趋于平静,都红将自己未曾谋面的貌美藏匿于客人的赞扬声中,老王的坚韧和倔强,直接给影片蒙上一层血腥的色彩......盲人跟常人是天敌,这句话似乎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