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易孝敦

连日爆堵的北京城在提醒着所有人中秋节将至的事实。团圆本是自古流传的令人欣喜的事情，可是在有些人心中，团圆也是心里一辈子的痛，不是不想团圆，而是总有那么多或大或小或主动或被动的原因在阻挠自己团圆的步伐。当听说王全安曾经获得柏林银熊奖的电影《团圆》将于中秋节上映时，笔者的心里一颤，倒不是天真的认为审查制度的适度放宽，而是感叹于在这样一个合家欢乐的日子里却上映这样一部名叫《团圆》却并不“团圆”的电影。如果你觉得王全安的《白鹿原》厚重不足，那么《团圆》则会让你真正见识他的细腻功力。

《团圆》取材自一段真实的故事：1987年台湾地区开放大陆探亲政策，已进入耄耋之年的老兵董万华不远万里返回故地上海，寻找当年失散的恋人邵玉华，并希望带她回到台湾。王全安正是看到了这样一则报道，所以决定取其中最耐人寻味也是最容易引发争议的部分拍摄成为电影。所以大家也就看到了片中一个家庭内部，两份感情里面，三位老人之间，那些琐碎却感人至深的故事。

作为王全安的老搭档，为《团圆》掌镜的德国摄影师卢茨在影片中使用了大量的长镜头。前段时间正好迷恋欧洲电影，连着看了《爱》、《春日暂迟》和《狩猎者》之后，竟被欧洲人对生活特有的以平静的手法诠释不安分的生活的能量所吸引。于是当在《团圆》中当看到长镜头下三个人的“团圆饭”时，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威严感。因为平静所以给了人很多思考的时间，既是乔玉娥在思索，老陆在思索，刘燕生在思索，同时也给与了观众大量思索的时间。

尽管取材自真实事件，但是这样的事情又远离大多数观众的生活。所以，演员的演技就成为了至关重要的环节。所幸， 卢燕 、凌峰和徐才根用精湛的演技征服了故事里三人之间这段纠葛情事。并没有斩钉截铁的告诉你事情会怎样，而是让观众随着剧情的深入而不断产生情绪上的起伏。玉娥在爱情、恩情和亲情之间徘徊不定，她无法放弃老陆对于自己这么多年的恩情和这个称呼了数十年“家”的家，可是在她的内心里，却依旧有着对爱情的向往，她最终的抉择和在下定决心前的内心纠葛成为了影片最大的看点之一。

上海解放那天到底是艳阳高照还是狂风暴雨，这取决于两个人当时的心情。刘燕生乔玉娥有情人诀别自然是阴霾一片，共产党欢天喜地进驻上海，老陆心里自然阳光普照。当乔玉娥跟刘燕生再次站在离别的码头，像时光倒流，但心态早已不复当年，爱情湮没在茫茫沉重的岁月中，心里却要憧憬着再度重逢的情景，或者，天气应该是晴朗的吧。

当刘燕生离去后,乔玉娥和中了风的陆善民的日子又复归到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的平静,可是，生命就像轮回，他们又不得不见证孙女和孙女婿的再度分离。孙女婿要出国留学,孙女倒有几分像了多年前的乔玉娥，翘首盼归的滋味不好受，一家人祈求的团圆又在何时何地？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