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之爱
网络女权的主流观念里,有一个认可度很高的说法:白瘦幼是女性审美的桎梏,人类不应以白瘦幼为美,这是不正常的审美,女权更应提倡粗壮高大力量型审美标准。
不能否认,审美是应当允许多元化的存在,不过我个人并不认同以上这类观点,我十分赞成且推崇白瘦幼的审美,可能因为我自己也是这种类型,我有私心,当然在我眼里,白瘦幼就是可爱,也最符合东亚人刻在骨子里的生理性喜好偏向。
白瘦幼的最高代表,除了《魔鬼天使》时期的少女徐若瑄,还有就是周迅。
我非常喜欢周迅,基本上她的电影我都有看,她又灵又俏,明明小小一只,却四肢比例协调而纤长,眼神明亮,带着无辜又复杂的故事感。可能因为她本身就是体验派演员,所以她的一切表演,都是从心出发,喜怒哀乐,生动又带着真实的“动物性”。
我最喜欢她的一个角色,是《画皮》里的狐妖小唯。小唯出场,还是狐妖刚化出少女形态的模样,长发飘散,赤身裹着动物的毛皮,露出两条光滑如玉的双腿。
她的气质清灵出尘,带着狐妖刚入世的、特有的狡黠天真,令人叫绝的是,扮相简单清秀的表皮之下,少女如画般的眉梢眼底,时不时却流露出一丝丝的妖异鬼气,纯与邪的交缠,你会搞不懂她,她究竟是狩猎者,还是猎物?
这背后的诱惑色彩,是极其强大的。
小唯的动作和眼神,爱与恨,勾引与诱惑都非常直接。她不像王夫人,充满深刻的共情与哲思,顾全大局。如果说王夫人的爱是“神性之爱”,那小唯便是“动物之爱”。
她赤裸裸,无所顾忌,没有反复挣扎的纠结,没有掩饰欲望的自我欺骗。
我要你就是要你,单一而坚定,是一种清晰的确认,是我作为动物的情感攻击性所在。但同时,她竟又是如此柔弱,如此需要王生细腻的保护,这又是一种多笨拙而原始的依赖。
因为她是小动物变的呀,所以爱很简单,爱就是直接的索取与触碰。她想得到,就去接近,去凝视,去触摸。她的爱恋充满动物般的舔舐、依偎等身体语言,这是一种先于语言的,婴儿般的原始依恋。
她柔软,开放,是一只无措迷茫的小兽。她对王生展现的依赖是毫无边界、全心依附、全然敞开。
小唯给的一切爱都是即时的、当下的、猛烈的情绪价值。
她觉得王生厉害,她就直接夸,将军好厉害。在他建功立业的第一时间,用最直白的语言和闪烁着星星的眼神,把这份仰慕当场兑现。
她喜欢他,就为他打理日常点滴,可是因为她是小动物变的呀,所以她不懂什么叫权衡利弊,这只是出于动物本能的、当下的关怀。
她的温柔是具身的、可感的,像一种温暖的物理包围,而不是一个,需要你以后用承诺来兑换的筹码。她的欲望是炙热的,可触摸的,脱离一切世俗规则,凌驾于你可以理解的自然之上。
这种赤裸的生命力,对于在礼教和规则中浸淫已久的王生(以及许多现代人)来说,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唤醒本能的冲击。
如果说动物性的爱是狂热的,当下的,炙热的;神性的爱就是光明,慈悲,充满智慧,是本自具足的修炼与坚持。两者的平衡,才是最动态的、鲜活的平衡——我们在爱情中,既能扎入关系的洪流,去体验,去碰撞,去感受所有极致的甜蜜与痛苦;又能从一个更高的视角,关照这一切,理解关系背后的神性原理,从而不陷入纠缠与执迷。
如果问我,更倾向于哪一种,我的回答是,我爱“动物之爱”。
出于文科生的惯性思维,很多时候我在分析,分析这样那样的优和劣,分析因果,分析过程,分析你我他她,可我现在累了,我不想分析来分析去,我不要将爱变成一场充满思考与博弈的游戏,终日计较投入和产出比。
情爱就是两个赤诚动物之间的交互。它会唤醒我们最细微的感受,就像小时候那个还未被世俗压力所压迫的,经常写点情绪日记来无病呻吟的自己一样。
不过,狐妖小唯的爱,带着动物性的横冲直撞,虽热忱滚烫,却极易飞蛾扑火,走向毁灭。因此我更愿意是一种“进化了的动物性”,是融合了共情、理解、关怀的亲密关系,是一种更富“灵性”的动物性。
我觉得动物性结合神性、佛性,才是完整的爱本身。
我热爱宗教信仰的神圣清明:月亮洒下清辉,却从不觉得是损失。神圣之爱,本自具足,清透丰盈,是一种自然的溢出,带着圆满的觉知与照见。
小动物爱得莽撞,爱得野性,让人久久迷恋,
却往往玉石俱焚,前功尽弃,最需要神明的照拂和慈悲的指引。
但我也很俗气。
我拥抱这滚滚红尘,我赞美男欢女爱,我深深地爱着“爱与被爱”的幸福感;
在情爱世界,我甘愿沉沦,全情投入,在微醺中保有一丝清醒,这是多么神妙的境界呀:
内在的觉知如明月,依然清辉常在,照见这一切的热情如火,而自身不焚;化身与浪潮,因为知道自己就是海洋。
亲密关系,何尝不是人间最深刻的修行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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